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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23:03 作者: 不配南
碰了顆軟釘子,沈流哲也不在意,只笑著追了上去,伸手去牽她的指尖,毫不掩飾愛意道,「怎麼不該來,你可是頭次參加宮宴,若是被人欺負了怎麼辦?饒是阿姐在,我也是不放心的。」
江映芙掌心傳來一陣溫柔,她微微掙扎,想要將指尖從他掌中抽出來,蹙著眉尖輕聲道,「皇宮大內,不成體統。」
既然抓住了,沈流哲怎還肯放,只握得愈發緊,「什麼體統不體統的,你今後不必這麼拘著。」
江映芙無法,最後放棄掙扎,被他這麼牽了一路,直到出宮上了車架。
車架悠悠晃晃地驅著,沈流哲坐在車裡,正低頭瞧著江映芙未染丹蔻的纖纖玉指,嫩白如蔥,指尖泛白著小半圈月牙,極其玲瓏可愛,他將五指穿入空隙與她相扣。
「芙兒,你覺得太子可愛麼?」
「嗯。」
「咱們若是有孩子,定然也同太子一樣可愛。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江映芙低頭抿嘴未答。
沈流哲自顧自道,「你不說話,那便是都喜歡了。可我卻更喜歡女孩兒些,若是長得像你便更好了。」
江映芙從未見過像沈流哲這樣沒有邊界感之人。
你若是冷著他,淡著他,他好像是察覺不出來似的,只一如往常般那樣待你,甚至還要更熱情些。
就如同現在,他牽起她的手背,抬高放在唇部親了親,雙眼發亮望著她道,「我其實早就連名字都想好了,若是咱們以後真的生了個女兒,就叫……」
「夫君,到了。」她清冽的聲音響起,猶如一盆冷水澆落,「夫君不是還要去兵部辦差麼?那我便先下車了。」
說罷,江映芙將指尖抽了出來,提起裙擺起身,踩了塌凳下了車架,邁步朝衛國公府內走去。
沈流哲明亮的眸光瞬間暗了暗,卻又重新煥發光彩,他撩起車窗前的帷幔,沖那個清麗的背影,喊出了未說出口的話,「就叫沈慕傾!欽慕佳人,傾其所有,沈慕傾!」
江映芙的腳步頓住,瞳孔微擴,流露出絲動容之情。
身後的馬蹄聲響起,揚起一陣塵灰,沿著街道緩緩遠去了……她望著那越行越遠的車架,忽覺心中某塊堅硬的防線崩塌了一小塊,陣風吹來,將絲暖意吹進了她的心房。
他雖不儒雅風流,卻也很瀟灑爽朗。
這樣與他過一輩子,應也是很好的吧?
江映芙只覺得方才被他牽過的指尖,如今還留有溫熱。
她輕輕晃了晃沉重的腦袋,深深呼了一口氣,想著或是因為著實乏累了,所以才會冒出些莫名的念頭,沐浴完先睡上一覺,腦子恐也就清醒了。
穿過長長的穿廊,路過庭院時,江映芙抬眼就瞧見了一個婢女,庭院中雜草叢生,落葉飄飛,她手裡拿了掃帚,卻並未灑掃,而是低頭認真觀賞著攤在石凳上的一副畫卷。
下人懈怠,理應敲打。
江映芙規矩重,步子也輕,婢女並未察覺到她的到來,她蹙著眉尖,剛想要斥責幾句,眸光卻乍然被那副畫卷吸引了去……那畫卷上是個老嫗的半身肖像,雪鬢霜鬟,身子微微佝僂,精氣神卻極其好。
畫卷上只有黑白兩色,通過明暗對比,將老嫗畫得栩栩如生。
江映芙從未見過畫上的老嫗,卻乍然覺得這幅畫像的筆觸有些驚人的熟悉!電光火石之間,她腦海中隱隱綽綽浮現出一張雋雅的男人面龐來!
她厲言出聲,「這幅畫像是從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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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身後乍然傳來一聲厲喝,嚇了婢女一跳。
她猛然回頭,竟發現當家主母正站在階上居高臨下看著她,臉上俱是冷意,含了威勢的眼刀刮來,讓人不禁腳底發軟。
婢女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帶著哭腔慌亂道,「奴婢叩見夫人,奴婢不是刻意偷懶的,實在是奴婢已經整整三年未回老家了,特別想念祖母,這才托人帶了副祖母的畫像來,這畫方才遞到奴婢手裡,奴婢等不及晚上回房裡觀賞,所以在此打開了,奴婢逾矩,奴婢錯了,求夫人寬恕……莫要將奴婢趕出府去。」
江映芙雖性子清冷,對待下人卻也不是個聲色俱厲之人。
可她現在滿心滿腦都是那副畫像,見婢女三言兩語說不到關竅,心中愈發生了股急躁出來,「我只問你此畫是哪兒來的!」
婢女聞言身軀震了震,哆哆嗦嗦答道,「此畫是買來的。哥哥信上說,距離老家十幾里的一個小鎮上,有個畫師最擅給人畫肖像,畫技奇佳,收費又低,這才問要不要捎一副祖母的畫像給我。」
江映芙走近,抬眼仔細朝那畫像瞧去。
窮苦人家是用不起上好的徽州宣紙的,所以這幅肖像只落在了塊粗白麻布上。
卻依舊沒有影響這副肖像的神韻,留白得恰到好處,簡單幾筆將人物神態勾勒得分明,就連衣襟袖邊此等細節,亦無一處敷衍錯漏……
越看越像是周修誠的手筆!周修誠就是個極擅丹青之人,未遇上河災喪命之前,經常與京中的畫師切磋技藝,只不過流落出來的畫作不多,不為旁人所知曉,但江映芙見過他給周母畫的肖像,技法與眼前這幅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