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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23:03 作者: 不配南
    而周沛胥,恰恰就是為了理想、為了報復、為了救生民出水火而當官之人。他就像是朝臣心中的一座燈塔,望向他時,偶爾自慚形穢,多時暗自鞭策,今日若無他默許,誰會敢豁出性命去闖宮?誰會面對刀槍劍戟都不怕?

    「服!服!服!」

    「微臣願從旁輔佐,重揚晏朝之威!」

    震天般的附和聲沖入雲霄,直抵雲海。

    晏朝至次日起,向死而生,改換新天。

    這是一場沒有儀式的加冕,是萬臣歸順的榮光。

    慈寧宮中。

    太后正盤著手中的佛串,蹙眉道,「先帝在時,本宮就勸他,挑選繼位者要慎之又慎,絕不可馬虎,誰知還是逃不過,找了個那樣的孽畜登基。」

    周沛胥安慰她,「姑母莫要傷神,既然玉璽交出來了,今後他罷不罷朝,也沒什麼緊要的了,耽擱不了正事。」

    太后瞧著他嘆了口氣,「胥兒,你是不知道我的苦處,我也是膝下沒有兒女傍身,才一直對在後宮中隱忍不發,否認若是按照我以前的性子,怎容得這樣的猢猻猖狂?所以說,人還需要有個一兒半女的才好。」

    「自從玄明法師的鑒言出了之後,你父親難過得頭髮都愈發白了,總是擔心你如今成不了親,沒個一兒半女今後老無所依。法師只說你夫妻緣淺,說不定子女緣深呢?本宮想著,不如給你在旁支中過繼個孩子過來?你帶在身邊長大也好啊。」

    周沛胥苦笑搖頭,「劉元基便是過繼到您膝下的,如今又如何了呢?有這般前車之鑑,姑母今後可莫要再同我說過繼之事了,我委實害怕。」

    太后聞言心滯了滯,將手中的佛珠盤得愈發快,再也說不出話來。

    景陽宮。

    夜半時分,沈濃綺正坐在鎏金梳妝檯前,對著銅鏡用木篦梳頭,只感身後一陣風吹來,將及腰的青絲揚起。

    沈濃綺已是見怪不怪,頭都不回,只嬌聲喊了句,「胥哥哥。」

    下一秒,周沛胥清俊無雙的面龐,便出現在了銅鏡之中。

    他指尖微微撥了撥她的髮絲,對著鏡中的她笑得溫潤,「我來幫你?」

    沈濃綺點了點頭,然後將篦子遞了過去,他接過篦子,站在身後,真一下下幫她捋起青絲來。

    她感受著他指尖輕柔的力道,撐著下巴看他,「胥哥哥,今日太和宮中兇險異常,若是我和太后沒有捧去聖旨,你打算如何收場?」

    青絲如緞,在跳躍的燭光下散發著陣陣光澤。

    周沛胥指尖起落,由發頂一遍遍梳到發尾,一面輕聲道,「你們若再晚來一刻,劉元基便會因為氣急攻心,在寢殿中突發中風,嚴重到張嘴說不了話,今後成為個半身不遂之人。」

    沈濃綺訝異地轉身回頭,髮絲驟然被攪在篦齒間,揪扯著頭皮,令她痛得「嘶」了一聲。

    周沛胥立馬將髮絲理順,然後抬手輕揉了揉她的頭皮,帶著心疼道,「怪我不好,手重了。」

    沈濃綺搖了搖頭,只用雙臂圈住了他的腰身,默了默道,「他如今就是個廢人,再也妨礙不了朝政……」她撫了撫微微凸起的腹部,「我如今只盼著腹中的孩子是個男胎,如若不然,不知還要出些什麼岔子……」

    周沛胥將她攬在懷中,「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總有辦法周全,你只管開開心心待產,可好?」

    「嗯。」

    沈濃綺應下,又歡欣地取出幾件給孩子精心準備的小衣,一一同他介紹著細緻之處……

    二人又說又笑,宛如世間最尋常不過的一對夫妻。

    許是因為今日解決了心腹大患,沈濃綺興致有些高漲,聊了許久也未感疲憊,周沛胥只得柔聲道,「天色已晚了,你如今身子重,不能熬夜,你去榻上躺著再,我再陪你說會兒話,待你睡著再走,好麼?」

    沈濃綺抿了抿嘴,「胥哥哥,今天那些朝臣哭喊得太過唬人……大晚上的,我有些害怕。」

    她搖了搖他的掌心,「你今晚陪陪我,好麼?」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碼字狀態的確不佳,可能會更新少一點吼

    第70章

    周沛胥只當她是真的害怕,離不開人,便只道了聲好,然後牽著她的手往鳳塌去了,待她躺下,他先是給她掖了掖被角,然後坐在了榻邊的繡凳上。

    他牽起她的指尖握在掌中,「今夜我就在宮中陪著你,明日再送些安神鎮魂的薰香來,你在睡前點上,也好睡得安穩些。」

    沈濃綺希望他留下來陪她,可卻不是用這種方式陪。

    只不過她到底是女子,他又從來都是一副自持守禮的模樣,就算她想要再與他親近些,也有些羞於說出口。

    她到底還是端著矜持,眨了眨眼道,「明日還有許多政務要處理,胥哥哥就這麼坐一晚上?我只怕你會精力不濟。」

    寢殿中只有一張床,若是想要休息,便只能二人同寢在鳳塌之上。

    二人雖然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可那到底是在陰差陽錯的情況下發生的,周沛胥心中敬著她,自然不會主動說出上榻休息這樣的話來。

    他只道,「在外追匪拿寇時,三天三夜沒合過眼也是有的,更何況,娘娘床榻潔淨,微臣今日跑了許多地方,一身塵灰,尚未更衣就入寢殿原已不妥,怎好再沾污了娘娘的床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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