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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23:03 作者: 不配南
許是過去了這麼多年,父親心中的芥蒂,滿滿消解了些。
思及此處,周沛胥落在膝上的拳頭,緩緩伸掌開來。
若是周公宏給他機會,他又何嘗不想做個孝子?
宴席上隨著二人的杯盞交錯,氣氛緩和了不少。周公宏開口問了些政務,語氣還是帶了些頤指氣使,周沛胥倒也並未介意,應對自若地回答起來。
儼然一幅父慈子孝的畫面。
直到聽見了廂房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周公宏截住話語,放下酒杯,立即起身去門口迎接。
廂房門口處,出現了另外一家三口,為首的那人,乃周沛胥的朝中的熟識,那是戶部尚書柳雲岩一家。
眼看著周母臉上未見意外,反而也起身應酬,周沛胥心中咯噔一下。
他的直覺沒錯,兩家寒暄完,周公宏將那個容貌冶麗,略施粉黛的娉婷女子,引至他身側。
「胥兒,此乃柳尚書家的獨女,年方十八,喚為柳霜霜。」
作者有話要說:
哦豁!
第29章
周沛胥雖然覺得猝不及防,但在這種一年一度的闔家歡聚的慶典中,他也不好當眾僵持,終究還是起身,拱手與柳霜霜打了招呼。
「柳姑娘妝安。」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周沛胥相貌英俊,為人清正,再加上在文官中一呼百應的擎天威勢,及順國公府天命之年無子才可納妾的家風……這麼多客觀條件中,只單拎出來一條出來,就足夠京中貴女傾倒。
更何況他還集齊了以上所有條件,這般鳳毛麟角的人物,乃是京中貴女夢寐以求的夫婿,自然,也是柳霜霜的。
他一日不娶,京中貴女們就一日覺得,這完美的姻親,終有一日能落到自己頭上。
柳霜霜乃是吏部尚書獨女,自多年前一場上元燈會上對周沛胥一見傾心後,便認定了非他不嫁,原本及笄之歲就可訂親嫁人的年歲,如今生生被耽誤到了十八。
年歲一日大如一日,比起年少時的衝動任性,柳霜霜也逐漸開始心慌起來,盤算著如此等待個觸不可及的人是否值得。
但自她上次參加太后宴席,親耳聽著周沛胥執鞭訓帝後,暗藏在心中的那份情意愈發濃烈,她暗暗下定決心,這輩子,要嫁就要嫁這般氣概昂揚之人!
所以當父母通知她今日赴宴時,她幾乎是歡呼雀躍著的,激動得好幾晚都睡不著覺,直到他已站在眼前了,柳霜霜還覺得這是場夢。
她差點就忘了要回禮,還是丫鬟在後提示,她才反應過來,雙膝微曲,俏臉微紅道,「首輔大人有禮了。」
眾人落座,那張原本三人坐略有孤寂的八仙桌,一下子坐了六人,瞬間就顯得擁簇了起來。婢女上前挪動碗筷,添上杯盞後,又躬身退了出去。
飯桌上,兩家人默契地寒暄著,嘴中道了些不痛不癢的話題打開局面,只周沛胥盯著面前的酒杯沒有言語,他喝了不少酒,此時卻覺得異常清醒。
這本就是場大家心照不宣的相親宴,可嘆只有他這個當事人不清楚。
他隔著各種佳肴,望著周公宏興致頗高地舉著酒杯應酬,滿面紅光,似乎連皺紋都淺了幾分,心中只覺得有些可笑,他原以為今日這宴,乃是父子二人的和解之宴,未曾想,卻是先禮後兵的相親宴。
今日為何而來,眾人心知肚明,扯了幾句虛言之後,便直入主題。
周公宏先是道,「聽聞柳姑娘寫得一手好字,尤其最善隸書,這倒是巧了,我家胥兒手下的那筆隸書亦是一絕!就連皇家園林萬春園的牌匾題字,都是先帝欽點他寫的。」
柳雲岩自然是謙虛,笑呵呵道,「小女那手字,哪兒就值當閣公誇獎?好在她確是下苦工夫練過隸書的,首輔提的那萬春園的牌匾,她也特意去觀摩過,回家後直呼筆力遒勁,勢如龍蛇,她萬分之一都不如呢。」
柳尚書話里話外透著對這門親事的滿意,畢竟於私,這些年來獨女柳霜霜就只一門心思等著周沛胥,甚至放言哪怕是周沛胥有一日娶妻了,她能入順國公府做妾,也甘之如飴,於公,周沛胥帝師的身份,再加上吏部尚書手中每年考核官員升遷調任的實權,若是這門姻親能成,將大半個晏朝握在手中,絕不在話下。
周母瞧著溫柔可人的柳霜霜也分外滿意,「什麼首輔不首輔的,今日宴席不談公職,只談輩分,雲岩兄喚沛胥一聲侄兒便是了。」
柳母更是道,「閣公、夫人更是莫要客氣,霜霜年幼,您二位喚她一句霜兒便是了。」
雖然心上人在眼前,可瞧著父母雙親已在為她盡力周全了,柳霜霜若再多說什麼,未免失了貴女嬌矜的風範,所以只時不時眉眼含情,隔著桌子望上周沛胥兩眼,又羞地雙頰泛紅,低頭絞手中的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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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才不到兩刻鐘,彼此雙親竟連稱呼都換過了。
按照這個進度,估摸著再過上一小會兒,說不定便要交換庚帖、核過八字、納彩訂親了吧?
周沛胥抬眸望了眼坐在對面的女子。柳雲岩寵愛女兒眾人皆知,柳霜霜一看便知被教養得很好,眉眼溫柔,清麗可人,眸中還帶了抹明朗爽利,瞧著是個極好相處之人。
是個好姑娘,但卻不是他心心念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