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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18:42 作者: 林與珊
幾名混混手持刀棍,正朝他走來。
快速在窄巷間飛奔逃竄,慕伊諾並不慌張,也並不意外自己會被幾人夾擊,斷了退路。周圍的遮擋物只有一個垃圾桶,慕伊諾鎮定地蹲下來,右胳膊貼著牆壁,四面護住兩面,努力蜷縮起身子,抱著包,繃緊肩膀。
先觀察,再談判,慕伊諾露出左眼角,記住誰手裡有刀,說不定能趁亂搶來一把。
摺疊刀在合金桶蓋上劃出尖銳的動靜,混混們包圍住慕伊諾,恐嚇著要他交出錢財。少年不發一言,這幫人便嘗試動粗,可不論他們怎麼威脅,慕伊諾就只蹲守原地,紋絲不動。
場面一時陷入僵局。
正當為首的打算把這男孩綁走時,耳畔猝然響起一聲無畏的挑釁,緊接著,巷口出現了一名高個子的男人。月光拽長他的影子,阮柏宸活動著腕骨,玩轉著手裡的金屬鋼管,用一種玩世不恭的語調,笑著問道:「哥兒幾個,嘛呢?」
插pter3 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正文003
阮柏宸高中沒少打群架,手下小弟好幾個,成天拉幫結派替他們「打抱不平」。那時的認知,好像青春期的男生只有把抽菸、喝酒、打群架通通經歷一遭,才有資格在別人面前拍著胸脯說自己是個真男人。
然而當他上了大學、思想成熟之後,發現無論遇到任何事第一反應不再想著用武力解決,他才終於明白什麼叫真正地長大成人。
但此刻,泄憤的話一吼完,阮柏宸似乎清醒不少,頓時覺得自己的三十歲不僅越活越回去,還敢大無畏地一個人單挑一幫。
沒誰會跟高中的小弟們一樣認為他是在「英勇就義」,「自不量力」倒是真的。阮柏宸抓抓耳朵,鬱悶地想:頭腦發熱時選擇去做的事,多半都會後悔。
攝影是,眼下的狀況也是。
為首的黃毛睜圓了眼睛盯住遠遠走來的男人,眸光中滿是猶疑。他在知春街上「叱吒」好些年了,專挑軟柿子捏,只占小便宜,不算「傷天害理」,因此還沒被誰找過麻煩。
這大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對方氣勢如虹的一嗓子喊得他手腕一顫,摺疊刀直直扎向地面。慕伊諾眼疾手快地瞥見掉落的一線銀光,飛速攥住刀柄縮回胳膊,依舊保持著臉朝下、身子內蜷的姿勢,翻過手背讓刀尖朝外。
「媽的。」黃毛當即暴跳如雷,著實拿這小子束手無策,滿腔怒火索性拐了個彎兒,直衝向壞他好事的阮柏宸,「你他媽誰啊?」
阮柏宸笑眯眯地開口:「你爺爺。」
「我操!」登時急了眼,黃毛怒目一揮手,剛招呼完弟兄們抄傢伙辦人,忽聽阮柏宸誠懇道,「我來呢,其實是好心。」
上前的腳步紛紛應聲停住,黃毛舉著拳頭愣在原處,沒聽懂阮柏宸此話何意。
總算借月光看清了少年的衣著打扮,從頭到腳全是潮服,阮柏宸只認識球鞋的牌子,隨便一雙就能要他倆月工資。顯然,這男孩的家境非同一般。
「你以前欺負的可都是城中村這片兒的人,大家勢單力薄的,所以也沒人找你尋仇。」語聲慵懶,嗓音低啞,阮柏宸往掌心敲敲鋼管,「好意」提醒,「這位小少爺一瞅就不是普通人,誰知道是不是富家子弟,萬一他爹有錢有勢,再來個黑白通吃,你把他惹了,後果你擔得起嗎?」
黃毛一歪頭,感覺阮柏宸所言在理,他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確實惜命。他側過臉,男孩身上乾乾淨淨的,髮絲不染一塵,衣服、褲子、鞋都與他們的審美差別巨大,明星級別的人物才會這麼穿,明顯是名外來人士。
他正迷茫,旁邊的小弟卻比他機靈,眼珠子一轉——送到嘴邊的肥肉能讓它飛了嗎?大不了幹完這一票消停幾個月,況且自古尋仇都挑出頭鳥,要真躲不掉,就把老大推出去擋子/彈唄,橫豎挨不著他們。
小弟於是慫恿道:「頭兒,你不覺得,這貨是來搶咱『生意』的嗎?」
腦中靈光乍現,黃毛皺起眉頭:對啊,萬一這孫子是在嚇唬他呢?
躍躍欲試的小弟繼續添油加醋:「這小子咱們可是追了幾條巷子才堵到他,如果現在收手,不等同於被那男的截胡了嗎?人家輕輕鬆鬆撈一筆,合著弟兄們白忙活一晚上,拿我們當傻逼呢啊?」
揚起巴掌拍了下腦門,黃毛狠狠一點頭,這話聽著更在理啊:「老子要是今天怕這個,明天怕那個,還怎麼跟道兒上混!」
雙方對峙的間隙,慕伊諾悄悄轉動腦袋,左眼從臂彎下完全露出,警惕地打量周邊的環境,以及……立在不遠處的阮柏宸。
男人身形高大,肩寬腿長,熟練地玩著鋼棍。儘管離得遠,但無論怎麼看,不太好惹的樣子實在沒辦法減輕慕伊諾的危機感——萬一對方真是來截胡的,他可未必比這幫雜毛好對付。
慕伊諾一刻也不敢鬆懈,握住刀柄的手心已然透出了汗。
阮柏宸沒想到做混混的也有頭腦聰明的,非但不上當,反而還被激怒了鬥志,抄著刀棍大步朝他逼近。
一言不合就開打,阮柏宸捏捏後頸,這麼多年,自己還真是沒什麼長進。
黃毛守在慕伊諾身旁,抱著胳膊觀戰,操著一口教訓人的語氣:「兄弟,今天讓你長長記性,別他媽總『狗拿耗子』。」
尾音未散,阮柏宸側身,襲來的棍子蹭著他的額發落下,重重地砸在地面。反手將鋼管掄出去,順著力道搶準時機,右手虎口卡上一人喉部,阮柏宸向前施加蠻力,成功突破包圍圈,撂倒一個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