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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11:28 作者: 葫祿
    「嗯。」簡珂收回手,「怎麼了?」

    也許是因為和他確認關係的那天,自己住的酒店就是中漾旗下的,所以她隱約覺得他會同意做法律顧問好像和自己有關係,於是岑惜鬥著膽子問:「你都這麼忙了,為什麼還要做啊?」

    「因為。」簡珂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逼仄空間裡氣息絲絲入扣混進她的發梢,慢條斯理的回答,「我想看很多場雪。」

    第43章 難受  她躺在床上,長發柔柔散開,胸前……

    看雪是一個很好的排解鬱悶的辦法, 但是岑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完這句話之後心跳就開始不聽話,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以前也有過心跳加速的時候, 但是最多也就是五分鐘就好了。

    可今天例外。

    今天不止心跳加速, 到了晚上,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一直張著嘴, 如一條被拍打到岸上瀕死的小魚。

    口腔里像是黏了一層薄紙,呼吸似殘風, 吹得唇邊干到快要裂開。

    岑惜想喝杯水,剛摸到水杯, 眼前猛地一片黑。

    手上沒有力氣, 連瓷杯子都拿不動, 「啪嚓」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不敢動了, 側躺在床上, 快速呼吸,每一口都沒辦法深入到肺里,產生一種憋脹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 視線才恢復正常。

    白天爸媽就帶著岑臻出去了, 現在還沒回來,岑惜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被無聲的恐懼籠罩著。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小惜將暈,其心也念。

    恍惚間她想起來了許多事情,每一件都和簡珂有關。

    三年前,她在學校里見到有女生找簡珂要微信,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酸溜溜的跟舍友說「你看那個花心大蘿蔔」。

    兩年前,岑臻問她爸的親兒子帥不帥,她說我怎麼知道他長什麼樣,沒敢承認那時候她還買瞭望遠鏡只為了偷偷看他。

    一年前,簡珂成為獨立律師,並升級為律所高伙,她死不承認人家優秀,好像不承認人家優秀,就能離他更近一點似的。

    半年前,拜考神的時候列印了他的黑白照片,她嘴上說著不吉利要扔掉,其實是想偷偷收藏。

    ……

    她知道,是謊撒了太多,業障才會這麼重,所以去寺廟裡拜佛,佛祖才會這樣懲罰她。

    思緒逐漸模糊,手機鈴聲把岑惜拉回了現實,她痛苦的閉著雙眼,在床上摸索了幾下,找到聲源。

    「你的耳機……」電話里簡珂話沒說完,聽到對面不太正常的喘/息,他皺了下眉,改口,「小惜你怎麼了?」

    「難……受。」岑惜艱難的從嗓子裡擠出兩個字。

    「在家嗎?」

    「……嗯。」

    「等我。」

    男人的聲音是令人信服的冷靜和篤定,岑惜雖然還難受,卻已經不再那樣六神無主。她攥著手機,就像是攥著他的手。

    電話一直沒掛,簡珂開車的間隙時不時會說幾個字,只是為了聽她的聲音確認她的狀況。

    胸悶給人一種衣服勒得太緊的錯覺,岑惜難受到喘不上來氣,不知不覺已經掙扎著把毛衣扯下來,只留下一件貼身上衣。

    簡珂戴著耳機,聽著電話里的人報門鎖密碼,他抬手把身體的重量撐在門上,彎腰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按下去,卻因為她的聲音太虛弱,把7聽成了1。

    第二次再按下去,他手指經過的數字留下一圈帶著霧氣的水漬。

    這是簡珂第一次進岑家,家裡沒開燈,他進門時一片漆黑,沒注意把門口的籃球踢出老遠。

    籃球骨碌碌一條直線,撞開了房間門,房中藍風鈴甜香撲面而來。

    簡珂低頭快步朝著熟悉的氣味走過去。

    她的房間亦沒有開燈,只有手機微弱的燈光能讓他勉強看清眼前少女。

    她側躺在床上,長發如水柔柔散開,胸前柔軟隨著她喘息的幅度上下搖晃。

    簡珂沒遲疑,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在身上,彎腰把人打橫抱起。

    她冷到發抖的身體,終於得到了溫暖。

    岑惜身體騰空的瞬間,簡珂感覺什麼東西從她手裡掉出去,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細微的清脆響聲。

    難受成這樣還要拿在手裡,那應該是一樣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他抱著她蹲下,把那個金屬物件撿起來,隨手放進她身上披著的大衣里。

    他本來以為她是發燒,直到進了電梯,刺白的燈光照下來,他才看清她的嘴唇蒼白到幾乎沒有血色。

    一同乘坐電梯的小區保安以為這是一對小夫妻,見妻子病成這樣,他主動提出:「這時候不好打車,我送你們去醫院!」

    簡珂低頭看了岑惜一眼,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沖保安頷首致意:「謝謝。」

    上車後簡珂報了一個私立醫院的名字,坐在司機位的保安聽見這個名字驚訝的從反光鏡里看了一眼坐在後面的男人,他沒想到這個平民化的小區里還有人去得起那麼昂貴的私立醫院。

    簡珂沒注意到保安的眼神,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岑惜身上,他一隻手穿過她的身子摟著她,另一手給她擦頭上沒有溫度的虛汗,眉毛擰在一起:「小惜,還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岑惜兩隻手緩緩伸到胸前,冰涼的手顫巍巍的抱著他的手臂,這個場景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古裝戲裡主角交代遺言的樣子,她的聲音也像是電視劇里女主角那樣虛弱:「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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