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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07:26 作者: 彩桐葉
賀南初也跟著沉默了片刻。
空氣里,只剩下陶染的啜泣。
然後他收了收手臂,堅定地說:「那我們過幾天再去一趟倫敦,一起拍一張。我找個專業的攝影師,好不好?」
他想盡一切辦法去彌補曾經的遺憾。
甚至,想陪她去一趟落雪的倫敦。
她不敢想,賀南初知道自己是個能別人隨時推出去的籌碼時是怎麼樣的心情。
這種心虛伴隨著她整整六年。
壓得她不敢回頭看。
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刻,她仿佛都能想像到,他知道真相後的落寞。
她經常在夢裡看到他低著頭,連看她的眼睛都不敢。
「所以,你是從來都不喜歡我,是嗎?」
「所以,我只是個可以被你推出去交換的砝碼?」
她一直在慶幸,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又覺得深深的抱歉。
可當這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她一點都不覺得解脫,仿佛更難過。
他明知道自己是個被人可以隨時推出去的砝碼,卻仍然卻可以自若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在她需要的時候一次次出現。
哪怕在她最狼狽的時候。
哪怕他誤解她身邊有了男朋友。
絲毫,不計較回報。
「南初,」陶染忽然哭著喊他的名。
他有點慌亂和不知所措:「我聽著呢,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不是蕭嵐的事,咱們都說清楚了嗎?」
陶染猛地轉身,把頭埋進賀南初的懷裡,聲音嗡嗡地說:「你從來不是砝碼,我和聞姿說的不止那些。」
賀南初一愣:「臥槽,程離參那小子喝醉了什麼都和你說啊?」
這是他完全沒想到的,陶染哭泣的原因。
前幾年,在分手後,他確實無意間聽說過陶染用他打賭的事,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於是,想不通的他在酒後問過程離參。
後來,他慢慢想清楚。
自己願意付出是自己的事,和別人能不能回饋與給予是兩碼事。
「你從來不是砝碼。」陶染繼續語無倫次地哭著說:「我那個時候沒有一點利用你的意思。我就是覺得她追她的,關我什麼事。我也覺得你不會答應她的。」
「都過去了。」賀南初拍著她的肩膀安撫。
「本來她和我打賭,要追你一個多月,」陶染繼續抽泣。
眼淚染在賀南初的衣服上,隔著薄薄的布料,涼意延至身上。
把他的五臟六腑攪得生疼,他低低地哄:「不哭了、不哭了,你看你把我對象給我做的襯衫都弄皺了。」
「可我等不到一個多月,」陶染哪裡停的住,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那個時候,看到你那個樣子我好難過。我從來沒有那麼難過過。我覺得自己做了不可饒恕的事。」
陶染使勁攬著他的腰,一點點回憶,幫她心底最不願想起的事攤開來講:「想明白這個事,我就立刻去找她了。」
賀南初輕輕拍著陶染的背,一下下撫慰。
陶染回攬著他,低低傾訴:「我跟她說……我跟她說,我說我輸了,我說我喜歡你。」
身上的懷抱收得更緊了些。
陶染仰頭看著賀南初:「我說,你是我喜歡的人。我真的好喜歡你。」
▍作者有話說:
必須說一遍最好的小賀!深情的哥哥!
被誇文好看的葉子,翻身而起日了個六(挺胸)
第45章
賀南初一怔, 他確實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事。
「嗯,所以,」他朝後拽了張紙巾, 擦了擦陶染的眼淚:「我應該謝謝她。」
在陶染不解的眼神里, 賀南初繼續說。
「沒她, 我不得再追你個一年半載。」他頓了頓接著說:「也可能一輩子都聽不到,你說你喜歡我。」
賀南初箍著她的力道漸重, 壓在陶染像心頭千金的秤砣。
她一直都後悔,年少不經事的時候, 拿別人的真心做過那樣荒唐的砝碼。
自責到,縮在重重的殼中, 從一直不敢告訴他這段荒誕不經。
可越是這樣,心底會有無法彌補的愧疚。
午夜夢回的時候,湮滅掉她最後一點去找回他的勇氣。
可命運如斯,他早已默默地知曉,並且能做到對此付諸一笑。
陶染無法想像,他這些年在心底是怎麼和往事達成的和解。
可當她知道一切的時刻, 心頭像被扎了洞。
她並沒有因為賀南初的話而感到好受一點, 反而越來越難受。
「你當初從別人那裡聽來,是不是很難過?」陶染回摟著賀南初, 抱歉地說:「我好抱歉,我應該早一點把這些事都告訴你。」
「過去太久了,我都忘了。好像也不怎麼難過,也就抽根煙的事。」
「我不敢告訴你, 因為我害怕。我怕你知道一切, 就會把我拋開。」
「笨蛋。」
「我連當初說完分開, 就後悔了。可我沒臉去找你, 我就等你找我。」陶染低著頭哭:「可我沒等到你。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以為你再也不要我了……」
「我怎麼捨得呢。我有去找你……」賀南初沒有提及去找她後,遇到的事,只是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當初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好幼稚,」陶染垂著眼睛,無比難過:「我明明自己都知道,我十分沒有安全感……我不是故意讓你追我那麼久的,也不是故意一直試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