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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07:26 作者: 彩桐葉
    陶染酒勁有些上來,病懨懨倚在車窗邊。

    車裡空間密閉,有些不自在。

    她轉頭看著賀南初的側顏,在思忖說點什麼不痛不癢地話來緩解尷尬。

    他的側臉,很硬朗。

    眼睛認真地盯著路況,交匯在一處。

    鼻子很挺直。

    唇微抿。

    下顎線瘦削,整個人凌厲的帥氣。

    也難怪,自己曾經會那樣不管不顧的喜歡他。

    「喂,我說——困了就睡,到了叫你,」賀南初頭都沒轉,扔下一句:「別影響我開車。」

    「哦。」陶染移開目光。

    她抿唇笑了下,徹底合上眼睛。

    多虧那紅酒度數不高,讓她不至於太失態。

    迷迷糊糊地歪著,她算是想明白了。

    今天他話里話外是把蕭嵐當她對象了。

    她現在自顧不暇,哪有時間談朋友。

    再說她和蕭嵐的姐姐蕭瀟關係那麼好。

    這種酒會帶個女伴,也不一定是伴侶。

    說不好是秘書、助手、關係很好的朋友。

    他怎麼會這麼想?

    她琢磨了會,又生出另一個問題。

    要不要告訴他,那不是她男朋友?

    算了算了。

    好幾年的沒見,見面的第一天就對前男友說:「喂,我現在單身。」

    以他那狗脾氣,肯定覺得是在暗示。

    賀南初一定眉毛一挑,那眼神能拽到天上去:「哦,你這話說的,是想我和你複合嗎?」

    和他複合,她可不敢想。

    陶染笑了下,趕跑這個念頭。

    挑了個姿勢窩在座椅里,徹底睡過去。

    昏昏沉沉中,陶染好像聽到賀南初接了個電話,好像還聽到他重重一下把電話甩到後排座椅。

    陶染朦朦朧朧睜開沉重的眼皮,就見他頗不耐煩地撞了下方向盤。

    而後開始飆車。

    忽的一下好像有人在推她的後背。

    強烈的推背感。

    她了解他的車技,像以前一樣嘟囔了句:「慢點開。」

    然後沉沉睡了過去。

    -

    「到了。」

    陶染在后座睡醒,迷糊睜開眼就看到賀南初眼神非常不善,連剛剛叫她醒來那句話都分外冷冰冰。

    剛上車那會還好好的,陶染不知道他又發的哪通脾氣。

    可實在沒必要和一個送她回家的人發火,陶染點點頭就要開車門下車。

    「回來。」

    有點兇巴巴。

    陶染縮回探出去的腳,沒頭沒尾地看著他。

    「怎麼了?」她反思了會,覺得自己一路上並沒有招惹他。

    難道是怪之前睡覺沒有和他聊天嗎?

    賀南初不說話。

    陶染躊躇了下,誠懇地說:「那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

    賀南初有些煩躁地把車熄火:「順路。」

    陶染點頭:「嗯,我知道的。」

    又半晌沉默,突然賀南初沒頭沒腦說了句:「我從法國帶回來的紅酒好喝嗎?」

    「啊?」陶染下意識張嘴,怎麼一個兩個都問她紅酒好不好喝呢?

    他低垂的睫毛遮住那雙侵略性極強的深邃眼睛,幾縷碎發散在額前。身上單薄白色襯衫,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緊繃的下頜線,和半晌的沒應答。

    每到這個時候,她知道他生氣了。

    這些明明決定忘記的片段「騰」的從腦海翻滾出來。

    陶染低下頭,也不吭聲。

    她等了許久,旁邊的人突然低笑了聲。

    陶染不知所云。

    就很離譜,剛剛還氣成那樣子,這會又在笑。

    「柏圖斯紅酒,波爾多紅酒之王,不計成本的管理、精益求精的追求,這些陶小姐肯定比我更加有研究。所以,我再問一遍,好喝嗎?」

    若不是他毫不帶笑的眸子,陶染還真就會以為他只是個好客的主人。

    品紅酒的日子已經遠去很久,剛剛她的舌尖碰到那些猩紅汁液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厭惡。

    哪怕是柔和絲滑地像天鵝絨質地,以及擁有水果、黑橄欖和大地氣息的柏圖斯。

    她厭惡那個老頭。

    厭惡,那個毫無能力的自己。

    可現在她已學會收斂光芒,順從別人的心意說話。

    「好喝,單寧柔軟適口。」她簡短地回答,答謝他和家人的好客。

    可這樣的說辭卻並沒有讓眼前人覺得滿意。

    賀南初皺眉打量她,最後給了句:「兩瓶。可以,好喝就行。」

    「那謝謝你今天的款待。後勁有點大,」陶染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樓:「我先回去休息。」

    賀南初沒再說什麼,在她解安全帶的功夫下車,繞過車身,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那……我回去了。」陶染鑽出車門。

    賀南初擠出兩個字:「衣服。」

    「哦哦哦,」陶染明白過來,他的外套此刻還在自己身上披著。

    她手忙腳亂脫下來遞給他,再次道謝:「謝謝。」

    賀南初前後左右、仔仔細細把外套檢查了個遍,又遞還給她:「髒了,洗了還我。」

    他有潔癖,她知道的。

    陶染點頭。

    「到哪還我?」賀南初又問。

    到哪還?

    她不知道他住在哪,也不知道他的聯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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