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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06:56 作者: 甄子姐姐
    這顆長芽的土豆精,他其實並不覺得討厭。

    猶豫片刻,心道算了,也省得之後麻煩。

    他可不是屈服於那幼稚的威脅。他只是討厭麻煩。

    他成功說服了自己,遂打消了丟掉掛件的念頭。捏了捏掌心裡那顆綿軟的土豆精,擺放好,書包塞進桌肚。

    姜和貴站在課桌邊等了會兒,沒見俞蓁拿什麼不懂的題來問他,詫異道:「俞蓁,你那題呢?不是說有不會的題嗎?拿出來給我看看。」

    俞蓁回了神。曲肘撐臉,隔開瞭望向身邊那位的視線。撿起滾至桌角的筆,心不在焉地轉了轉,說:「不用。我解開了。」

    「解開了?你小子,逗我玩兒呢?」姜和貴說。

    俞蓁冷著張臉,沒什麼意義的「嗯」了一聲。

    **

    下課鈴響,田酒仍在低埋著頭跟解不開的那道題作鬥爭。

    在草稿紙上寫寫劃劃,抓耳撓腮地又想了會兒,還是沒能理出解題思路。

    勤能補拙這話就是個歪理!智商這東西要怎麼補?還不如多吃點核桃來得實在。

    她被難題擊敗,挺煩躁地轉了轉手中的筆。把試卷折起,往斜後方遞,筆尖指了指那道難解的題:「老蓁,問你道題。」

    俞蓁正要離座,見她回頭,又坐了回去。

    曲指叩了叩桌沿,椅子往後滑,兩條大長腿松垮垮架在了課桌上。手肘搭著椅背,托腮,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怎麼表情怪怪的?田酒撞上他似在打量的視線,眨了眨眼,不解道:「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有眼屎。」俞蓁說。

    眼屎?田酒下意識往後桌瞄了一眼,還好「睡不醒」不在座位上。試卷「嘩啦」一下收回,擋住臉,偷偷摸摸拿了許佳佳桌上的鏡子照了照。

    「……」被騙了。

    試卷拍回了桌面上。田酒有些來氣,不快道:「老蓁你幾歲啊?無不無聊?」

    「無聊。」俞蓁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搭桌的腿收回,耷拉著眼皮站起身。兩手揣兜,懶洋洋往過道走。

    田酒探身,隔座一把拉住了他:「問你題呢,怎麼走了?」

    俞蓁步子稍滯,沒看她。抬起胳膊,被她拉住的衣袖從她手中抽出,道:「沒心情。」

    他看著確實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田酒覺得奇怪,沒糾結他對自己突然冷下來的態度。從許佳佳身後擠出去,挺不放心地跟上他,問:「你怎麼了啊?誰又惹你了?」

    「沒誰。」俞蓁頭都不回地說。

    「沒誰?沒誰你這個臉?」田酒才不信他這話,打趣道:「不對勁啊老蓁,你該不會也有姨媽期吧?」

    俞蓁沒理她,徑直出了教室門。

    田酒一步不落地跟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喂,跟你說話呢,你別不理人啊。」

    俞蓁止步,站到了陽台邊。看著樓下往來的人群默了片刻,問:「我給你的東西呢?」

    「東西?」田酒掛在陽台上,挺納悶地看著他:「什麼東西?」

    俞蓁收回視線,轉頭迎上她的目光,說:「掛件。」

    怪不得給她掛臉呢,這小心眼原來是因為她沒把他給的掛件帶出來在生氣。弄清了他生氣的原因,田酒沒憋住,噗呲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俞蓁皺眉道。

    本打算告訴他他給的那個掛件弄髒了,擱家裡清洗呢。見他這副表情,田酒臨時改了主意。湊過去沖他扮了個鬼臉,故意氣他:「你猜。」

    他的臉色果然愈發難看了。

    半晌,俞蓁點頭表示聽明白了。手揣回兜,面朝著她退行一步與她拉開距離。挺彆扭地轉身走人,道:「那我跟你就沒什麼好說的。」

    「誒!」田酒沒能拉住他,嘀咕了聲:「脾氣還挺大。」

    俞蓁腿長,本就邁步幅度比她大。這會兒明顯帶了脾氣,走步都能帶起風來,眨眼間已經走到了樓梯口。

    自己點的火,也只能自己熄了。田酒不逗他了,小跑著追過去,解釋道:「哎呀,你彆氣了。跟你說實話吧,你給我的那個……」

    話沒能說囫圇,就見俞蓁像是看見了什麼,目光定格在某一處,倏地停了下來。

    田酒止了話音,隔著幾步的距離挺納悶地盯著他看了兩秒。轉過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巧看到瑞暘踩著台階在往樓上走。

    三級台階一邁都可以走得這麼輕鬆?腿長果然任性。

    田酒正暗自感慨新同學這大長腿真是讓她羨慕,驚覺原本立在一側的俞蓁又有了動靜。

    俞蓁拾級而下,不疾不徐地行至瑞暘跟前。猛地側行一步,肩碰肩,用力撞開了他。

    瑞暘沒料到會有人突然跑來撞他,被撞的一個踉蹌,後背磕在了側面的牆上。穩住身形,怔了一下。扯下一側耳機,抬眼看向一旁眼神不善的俞蓁。

    那麼寬的道,非要去撞人家?

    一看就是故意的!

    「俞蓁!」田酒匆匆忙忙跟行過去,隔在了兩人之間。側轉過身,一臂張開,把無辜被撞的瑞暘護擋在身後。

    她對俞蓁的冒失舉動有些來氣,斥道:「你幹什麼?你有氣沖我來啊!把氣撒在別人身上算什麼本事?」

    「什麼意思?」俞蓁低頭看她,語有不悅道:「在護著他?還是在跟我找茬?」

    明明找茬的是他,怎麼還反咬她一口呢?田酒察覺自己的語氣好似也有問題,尋思著之前提及的掛件是她沒跟他解釋清楚,她也有一半責任。可不能在他氣頭上火上澆油。故而緩了話音,道:「你別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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