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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32:01 作者: 畫彩仙靈
    今天的燒烤味道似乎格外好,蔬菜是趙闌和李姐兩個現從地里摘的,連桌上的竹筍都是他倆去竹林挖的,肉是鍾老闆親自碼的料,有辣的有不辣的,聽說是他們家年初殺的年豬肉,那小味道烤出來真是絕了。

    蘇聿容離他近,他烤著烤著就會順手夾幾片到他的碟子,烤完一盤又問他想吃什麼,豬五花、牛肉、蝦還是雞翅?大多數時候蘇聿容都說隨便,偶爾讓他烤點蔬菜。

    五歲的李確和蘇奉巒被幾個大哥哥大姐姐帶著,坐在一張小桌上吃肉和飲料,小朋友就是喜歡和大朋友在一起,他們倆這會兒又開心又乖。鍾老闆坐在田恬斜對面,和趙闌李姐熱火朝天地喝著酒。

    過了會兒他站起來,探過桌子拿走田恬的筷子,夾了一塊肉遞到他嘴邊,笑著說:「看你一直烤,都沒怎麼吃,辛苦了大廚,讓我也給你服個務。」

    他動作很隨意很大方,聲音也沒有刻意放低,讓餵食這件事變得既曖昧又自然。田恬怔了下,微微有點尷尬,鍾步離捕捉到了,臉上的笑容不變,接著說了一句話化解了他的尷尬,他晃了晃手裡的肉片,發出逗狗的「嘖嘖」聲:「田小狗,快來吃肉。」田恬笑了,損回去:「咦?這狗比怎麼開口說人話了。」

    說笑著就不尷尬了,田恬張嘴接了那筷肉,連連誇獎好吃,還給自己封了個「烤神」的稱號。鍾步離說:「合著跟我的豬肉和調料一點關係沒有唄?」田恬說:「那給你封個『豬肉之父』。」鍾步離聽了哈哈笑,又給他餵了一塊肉,「田小狗,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李姐在旁邊聽見直笑,說:「鍾老闆,把『小』字去了,他是田狗,特舔。」說著曖昧地看了眼蘇聿容,又看了看鐘步離。

    李姐是只頗有道行的母蛔蟲精,一會兒工夫就把田恬、蘇聿容、鍾步離三人之間的曖昧看清楚了,大約就是他愛他、但他愛他的關係,又想到許久之前田恬曾說承安建工有個大美人,所以他樂意去,這個美人不是蘇聿容又是誰?不過李姐覺得田恬其實和鍾步離更配,她已經幻想出如果田恬嫁到鍾家,她鐵定把自己當妻姐,周周跟來遛娃。田恬哪裡都好,就是審美太單一,舔了上一個還不夠,現在還想舔一個更高高在上的。

    那個安文甫她是知道的,見過兩次,挺自負一個人,交朋友還行沒什麼,拿來當對象還是算了吧,沒那受虐傾向。

    李姐想著,就給鍾步離拋了個媚眼,頗有鼓勵的意思,鍾步離笑笑,想了想,對田恬說:「那小田狗,你坐過來,你那個位置迎風,煙大。」

    田恬確實被煙子熏得眼睛疼,正好肉和菜都烤得差不多了,他換了個位置歇一歇,那個位置離鍾步離也不近,鍾步離挪動自己的板凳,湊近了一點兒。他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田恬,和他邊喝酒邊聊天兒。

    一大杯白酒下肚,鍾步離又給他斟滿。鍾步離的天兒越聊聲音越小,漸漸變成了仿佛只有兩人才能聽清的私語。

    「田恬,我最近寫了首歌。」

    田恬詫異道:「你還會寫歌?」

    鍾步離:「嗯啊,我當過樂隊鼓手,吉他只是副業。不過很多年沒寫了,最近突然有很多……靈感和心情。所以寫了一首,你想聽嗎?」

    田恬:「嗯?現在嗎?」

    鍾步離伸手,搖搖指向西天,「你看,那邊的晚霞好看吧?看見那個小山坡沒,有棵大樹那個位置,你別小看它,站那裡看下去是一片寬闊的稻田,風景特別好。不管他們,我帶你溜去看,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鍾步離悄悄對他說,聲音像念詩一樣,合著酒咽下去,讓人陶醉。田恬看向他說的山坡,坡頂有一棵孤獨的大樹,樹形很美,樹枝交叉延伸,長得特別像田恬看過的一幅腦部血管剖面圖。遠遠看去,它立在那兒,很像一隻巨大的、在風中思考的大腦。

    確實是很美的一棵樹,仿佛看著它,人就能變得智慧、豁達、從容。田恬禁不住想像,如果有人坐在那樹下、背對彩霞、環抱稻田、抱著吉他為他唱一首民謠,他一定會無法再拒絕那個人。

    田恬和鍾步離碰了一下酒杯,說:「一定很好聽,但鍾老闆,我不想聽。」

    鍾步離笑道:「怎麼,你怕接不住招?」

    田恬很坦誠,認真地對他說:「嗯對,我接不住。」

    鍾步離:「給個機會都不行?」

    田恬:「怕耽誤你時間。我審美特單一。」

    鍾步離心裡湧上巨大的失望,他兀自悶了一大口酒,追問:「那你喜歡的是哪一種?」

    田恬輕輕搖了搖頭,沒答。

    鍾步離:「其實我看出來了,但我還是想試試。」

    「嗯?你看出來什麼?」

    鍾步離碰了下田恬的酒杯,自己又喝了一大口,「上次在營地,我就看出來了。」

    他倆說一句,就碰一個酒,聊得很認真,趙闌想偷聽,一句沒聽清,忍不住問:「你倆在咬什麼耳朵?有什麼發財的好項目不帶我?」

    李姐早就注意到了,也在偷聽,但是盡力裝個隱形人,讓他們安心說話,誰知趙闌這個傻逼竟然去打岔,真是哪哪兒都有他。她忍不住從桌子底下踹他一腳。趙闌張嘴就罵:「誰他媽踹……」很快他意識到踹他的是李姐,立馬閉了嘴埋了頭。

    鍾步離說:「發財肯定帶你。我剛剛給田恬說,本來安排給他的房間漏水了,沒法住,讓他去縣城找個賓館。蘇總,一會兒能讓他搭下你的車嗎?我喝酒了開不了。」鍾步離知道蘇聿容晚上要回別墅住,會不會邀請田恬一起,還是真把他丟在賓館,那就看他了。晚點給田恬打個電話,要真把人丟賓館了,他一定樂呵呵地去賓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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