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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32:01 作者: 畫彩仙靈
蘇奉巒聽見了,忽然激動起來,對李確大聲說:「瞎叫什麼臭小子!他是我媽媽!」
田恬無語了,你爹這麼聰明怎麼你這麼傻,不是親生的吧。「乖,叫田叔叔。」
蘇聿容微皺著眉,警告蘇奉巒:「別沒禮貌。」
蘇奉巒瞪大眼睛看田恬,又看向蘇聿容,滿臉委屈和震驚,田恬看他好像要哭了。
「爸爸今天帶我來找蝌蚪和媽媽的……你在池塘里,你就是媽媽!爸爸你快給他說,他是媽媽。」
說到最後兩個字「媽媽」,他像是悲傷極了,徹底崩不住,「吧唧」把手裡的辣椒苗和臭豆腐扔了,眼淚就如褲帶面般滾了出來。
他要是嚎啕大哭,田恬興許覺得這孩子嬌生慣養,打一頓就好了。可他哭不出聲音,光是滾滾落淚,看起來確實很悽慘。
保姆蹲下抱他哄他,不過閉口不提孩子最傷心的關於「媽媽」的問題,那多半不是什麼好事。田恬不禁把目光投向蘇聿容,想著做爸爸的親自去安慰並正面解釋可能更有用一點。但蘇聿容沒有過多的表情,他像是打定主意,耐心等待保姆把孩子搞定。
田恬看著蘇奉巒的樣兒,試著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五歲就沒了朱麗珍,會是什麼情景。這個想法讓他嚇了一跳——那勢必當場哭死啊,一百座長城也不夠他沖的。
這麼一想,他對蘇奉巒充滿了同情,他彎下腰哄他:「別哭了小孩兒,咱們還沒抓到蝌蚪呢,叔叔帶你去抓蝌蚪好嗎?」
沒想到這話居然有用,蘇奉巒從保姆身上轉移到了田恬身上。學人精歸學人精,田恬發現他是個心態挺成熟的孩子,能夠很快平靜下來。
「好……那叔叔抓完蝌蚪你會帶我去找媽媽嗎?」
「這個……再說吧……」先混過去再說。
辣椒苗沒有摔壞,撿起來還是一顆好苗子,但是臭豆腐撒了一地吃不成了。李確是個小暖男,主動和蘇奉巒分享自己那一碗。回去的路上倆孩子坐車後排吃臭豆腐,把豪車熏得像糞車。
李確覺得自己今天表現棒棒噠,又完成了「等待」又完成了「分享」,扒著田恬椅背求表揚:「媽媽說『學會忍耐、學會等待』,我今天等你回來才吃的喲!你覺得我厲不厲害嘞?」
田恬笑著在他額頭上點讚:「厲害。這麼臭的東西放你面前你都能忍著不吃,你出息了。」
李確聽不懂好賴話,領了表揚得意得很,逗得一車人都笑了。
回到先前那個池塘,保姆和司機帶著倆孩子撈蝌蚪,田恬和蘇聿容站邊上閒聊。說著說著話題轉到了蘇奉巒的媽媽身上。
田恬承認他有刻意引導話題,因為他確實很好奇蘇奉巒和蘇聿容的關係,他能隱約感覺到蘇奉巒不是蘇聿容的孩子,他倆之間沒有父子那種磁場。
蘇聿容平時並不願談及這個話題,但對待田恬,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迴避它。他斟酌了一下,簡要地說:「蘇奉巒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媽媽拿錢走人了,和我媽約好,自行消失以後別出現在蘇奉巒面前。」
蘇聿容是給蘇奉巒留了體面的,簡單來說就是私,不過這三個字不太好聽。果然這裡面少不了狗血。可是弟弟就弟弟,幹嘛非要安成兒子?對蘇聿容個人名譽而言,未見得是好事,為什麼要損害自己。田恬在心裡反覆考慮,能不能問,怎麼問,問出來會不會讓蘇聿容感到尷尬和難過?
他自己是個活得很直白的人,但這不妨礙他理解他人人生的複雜性,他第一反應覺得把弟弟當兒子這不是亂/倫嘛,再一想,事情不知全貌時很難評價。
就像之前無意間撞見蘇聿容和程季彥的感情危機,他會下意識把他們的關係帶入到自己和安文甫的關係,對程季彥有了同情、對蘇聿容有了質疑,但實際上這是兩段毫無關係的感情,他潛意識裡基於自己的經歷做出感性傾向,但理性應該站出來進行修正。何況,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對任何一件事情得知全貌,那是理想狀況,比理想狀態方程還理想。
兩人都沉默了一下,蘇聿容的話不多,他覺得把事情說到這裡就可以了——蘇奉巒並不是他的兒子。他沒有騙婚沒有借腹沒有代、孕,別人怎麼想無所謂。田恬最好別這麼想。
蘇奉巒忽然拎著他的亮黃色捕撈小桶跑過來,很興奮地喊田恬:「叔叔!叔叔!快看我抓到好多小蝌蚪!」
田恬笑著彎下腰看,「嗯真挺多,好厲害。」
蘇奉巒:「為什麼有的蝌蚪有尾巴,有的蝌蚪沒尾巴呢?」
田恬仔細看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給他解釋:「沒有尾巴這個不是蝌蚪,叫水蠆。蝌蚪是青蛙的寶寶,水蠆是蜻蜓的寶寶,知道嗎?」
蘇奉巒聽了覺得很是新奇,他指著池塘邊草叢裡飛舞的蜻蜓說:「是那些蜻蜓的寶寶嗎?」
「對。它們小時候生活在水裡,長大以後變成蜻蜓飛在陸地上。」
蘇奉巒聽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在上眼眶邊緣打轉,他若有所思,「那蜻蜓媽媽會回水裡看她的寶寶嗎?」
怎麼又說回這個話題了,田恬不好意思地看了蘇聿容一眼,生怕說錯話又把孩子給惹哭了。「嗯……這,怎麼說呢,蜻蜓長著翅膀,沒辦法再回水裡。不過,他們能飛在水面上看著水裡的小寶寶。」田恬緊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