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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及時踩了剎車，人沒有撞上，但簡微還是嚇得渾身發抖，整張臉慘白。

    林謹言黑著臉下車，拉開駕駛車門，一把將簡微給拽了下來。

    簡微渾身發抖，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她聲音顫抖，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下來。

    林謹言本來想發火的，但見對方哭起來了，他緊擰著眉，頭疼地按了下太陽穴，稍微平復了情緒，沉著嗓音開口，「駕照拿出來。」

    簡微聽見他要駕照，緊緊咬著唇，淚眼模糊地看著他，不敢動。

    林謹言見她不肯拿出來，很容易就猜出來有問題。剛剛著急回家，事先倒是忘記檢查了。

    他沉著臉，聲音更冷了幾分，「我再說一次，駕照拿出來。」

    他眼神冷冽，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壓迫感。

    簡微害怕，顫抖著手，好半天才終於從衣兜里摸出駕照來。

    林謹言接過去看了兩眼，眉心蹙得更緊，抬眸看簡微一眼，說：「身份證。」

    簡微眼裡已經露出恐懼之色了，顫抖著聲音，「沒……沒帶……」

    「我再說一次，身份證。」林謹言臉色沉沉，明明是很平淡的語氣，可嗓音里那股壓迫感令簡微很害怕。想到自己撞了人家的車，也不敢不聽。

    她咬緊牙，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把身份證拿了出來。

    林謹言拿過去，低頭看了一眼。

    「簡微，1996年1月30日。」

    如今2013年11月27日，差兩個月滿十八，

    林謹言盯著那身份證，半晌，突然笑了一聲，「未成年？你膽子不小啊。」

    他說著，掃了簡微一眼，隨即從褲袋裡摸出手機。

    簡微一見他拿手機出來，臉色煞白，「你……你要幹什麼？」

    林謹言目光冷冷地掃她一眼，「你說呢？不報警讓你以後接著跑代駕嗎？你自己不要命沒關係，別連累別人。」

    簡微眼睛通紅，緊緊咬著唇。

    良久，哽咽說：「對不起。」

    她知道自己錯了，不敢辯解，垂著腦袋站在一旁，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林謹言看她一眼，移開視線，沒再搭理她。

    身體靠在車門邊，從褲袋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含在嘴裡，點燃了。

    被這事情一鬧，酒勁兒倒是過去了，冷風一吹，頭腦也完全清醒。

    一根煙抽完，就聽見警笛聲漸漸靠近。

    警察來了之後，看見一輛豪車撞在花台前，以為是交通糾紛，問了幾句。

    林謹言將菸頭捻滅，扔進垃圾桶，說：「車子不用她賠，未成年無證駕駛，辛苦幾位同志抓她回去教育一下。」

    兩名警察聽言一愣，立刻查了簡微的駕駛證和身份證。

    從頭到尾，簡微始終垂著頭，沒有辯解一句。

    警察將她駕駛證和身份證收起來，然後說了一句，「無證駕駛，小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

    說著，打開車門，讓簡微上去。

    簡微點頭，乖乖上車。

    坐在車裡，眼睛望著窗外。眼眶紅紅的，眼裡有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車子從林謹言身邊駛過的時候，正好看見了簡微那個眼神。

    他不禁愣了下，眉心微蹙。一個十八歲不到的姑娘，哪裡來的那種悲傷沉重的眼神？

    ……

    簡微被帶到警局以後，被警察叔叔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頓，她坐在那兒，垂著頭一言不發。

    「以後還敢亂來不？」

    簡微搖頭，「不敢了。」

    警察叔叔很生氣地瞪了她一眼，跟著才說：「叫你家長來，交罰款，五百。」

    簡微知道自己做錯事，低頭從衣兜里摸出錢包來，把裡面的錢全部都拿出來，紅著眼睛，顫抖著聲音問：「只有三百多，可以嗎？」

    都是她這幾天跑代駕賺來的。

    警察被簡微的舉動弄得愣了下，隨即問：「你家長呢？」

    「我媽媽過世了，我爸是個賭徒，我找不到他。」簡微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和表情都極平淡，平淡到叫對面聽著的人心頭都不受控制地揪了一下。

    那警察語氣溫和了幾分，問她：「你們家只有你一個人嗎？」

    簡微點點頭。

    那警察沉默了會兒，語氣稍微沒剛剛那麼凶了，教育道：「就算家裡條件再艱難，再缺錢也不可以做違法的事情，知道嗎？今天幸好是沒有出太大的事故，但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幸運，知道嗎？」

    剛剛差點釀成大禍，簡微自己也很後悔很自責，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哭著點頭，「我知道錯了，警察叔叔。」

    警察有些不忍，看她一眼，語重心長地說：「以後不可以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害人害己，知道嗎？」

    簡微點頭，聲音哽咽，「知道，我知道了叔叔，我不會再犯了。」

    警察將那三百罰款收了，說：「罰款三百，無證駕駛，拘留三天吧，有沒有異議？」

    簡微搖頭，沒有任何辯解。

    她自己做錯事闖了大禍，是應該受到懲罰。

    「記住，以後再犯，被抓到，刑罰加倍。」

    「不會了，我不會再犯了。」

    簡微被送到拘留所，關了三天。

    三天後，簡微從拘留所被放出來。

    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跑回她白天打工的西餐廳，三天無故曠工，經理劈頭蓋臉把她罵了一頓，甩給她半個月工資，讓她滾蛋了。

    簡微之前是白天在西餐廳打工，晚上兼職代駕，現在兩份工作都不能做了，又只能重新找工作。

    找了好幾天，最後終於在雲旗會所找到了一份打掃衛生的工作。

    雲旗會所是林氏集團旗下的，全S市最頂級的會員制私人會所，很乾淨，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且這裡還包住宿，她已經很久不敢回家了，那些催高利貸的每天拿根棍子堵在她家門口。

    在這裡，簡微要做的就是等客人們走了進去收拾打掃包房。

    她做了一個星期，雖然有點累，但是工資高，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本以為能做得長久，哪曉得天有不測風雲。

    這天晚上，簡微剛打掃完一間棋牌室，拎著裝清潔工具的竹籃子從裡面出來。

    剛一出來，一抬頭，遠遠就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張臉，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心頭一顫，嚇得立刻側身，面對著牆壁，腦袋垂得低低的，生怕被認出來。

    林謹言今天是過來視察工作的，正在跟會所經理交代事情，並沒有注意到簡微。

    簡微感覺到他從她身後走過了，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實處，拎著籃子飛快地往電梯口跑。

    到了電梯口，立刻按下電梯。

    等待電梯下來的時候，心裡一直默默念著：快點快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