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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0:01:23 作者: 顧慎川
不知袁乾心在那頭說了什麼,只聽到許崢嗯了一聲,然後說:「那當面再談吧。」
等許崢掛斷電話,傅越隨口一問:「你們要談什麼?」
許崢說:「他說有點事想找我談,電話里不方便,所以我們就約了一個時間見面。」
傅越:「他也在H市?」
許崢說:「是啊。」
傅越哼了一聲,說:「說不定又想挖你跳槽。」
「你哼什麼?」許崢覺得好笑,「你們又不認識,他得罪你了?」
傅越說:「之前你跟楊誠說的話,我也聽了一點嘛,她不是說袁乾心袁乾心為了錢,不擇手段顛倒黑白,掩蓋事實□□法律,不配當律師嗎?」
「你倒是記得清楚。」許崢說,「你也不了解楊誠,你就這麼信她說的話?」
傅越說:「倒也不是,不過我那時上網搜過袁乾心的資料,百度上顯示他經手的所有案子都是勝訴的,也就是說,成功率百分百。而且他一直都是為背景強勢的那一方做辯護,那樣很難讓人不懷疑,他做律師是為了錢和名聲。」
「你這樣想,對我們律師行業挺不公平的。」許崢抬了張椅子過來,坐在了傅越面前,「在大陸法系中,律師的權力沒有你想得那麼大,法官才是法庭的主導,才是判定有罪和無罪的人。雖然大部分律師都是公正和法律的捍衛者,但我們也只是普通人,也要吃飯生存的,不管是為原告還是被告辯護,也不管是為富人還是窮人辯護。」
傅越說:「你再多說點,我喜歡聽你講這些。」
許崢便繼續說:「在法官判決之前甚至是之後,都不能釘死一個人是罪犯,因為我們走的是程序正義,執行程序正義的都是人,是人就肯定都會犯錯誤,這是無法避免的。很多人都會覺得如果為壞人、為有錢人、為有錢的壞人辯護的律師不是一個好律師,但壞人也是人,更何況有些人『壞人』根本就是被冤枉的,如果沒有人為那些已經被貼上了『壞人』標籤的人去辯護。那么正義就不復存在了,很多網民都是很情緒化的,如果拋棄程序正義,那每個做了壞事的人,或者每個被誣陷做了壞事的人,都有可能被死刑起步了。」
傅越想了想,說:「你說得對,我剛剛的說法是有些偏激了。就好像醫生給人治病,老師教人道理一樣,是不能選擇只為觀念上的好人服務的。其實我的重點也不是袁乾心只幫有錢人,而是他從無敗績,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不管是因為他的能力影響了結局,還是因為他本來就選擇了勝利。」
許崢說:「兩者都有,但也不止,袁乾心之所以從無敗績,是因為當他知道自己賭錯了的時候,他會逃避失敗。」
傅越偏了偏頭,問:「這話怎麼說?」
「我畢業之後,在袁乾心身邊做過一段時間的助理,時間不長,但也知道不少事了。」許崢說,「我記得有一次,袁乾心接了一樁交通撞擊案,他為司機辯護,原本以為事故發生的那段路上沒有監控,但在開庭前兩天,原告方突然找到了視頻線索,原來是那時現場有人正在拍vlog,剛好拍到了司機撞人的那一幕,原本可以化黑為白的辯護,如今有了確鑿清晰的證據,這場辯護必敗無疑。然後袁乾心在開庭前一天,全身過敏進了醫院,律所臨時換了個律師去辯護,敗了。」
傅越聽得震驚,說:「如果他每次都用這樣的手段,無一敗績也不是神話了,而是逃避之下得來的榮譽。」
許崢點點頭,說:「我在他們律所待了幾個月,就離開了,袁乾心幾次想讓我留下,但我覺得我和他不是一路人,很難共事,就不為難自己,也不為難他了。而且我那時候也沒有念完書,只是念完了本科而已。」
傅越問:「那你在現在的律所,跟裡面的人是一路人嗎?」
許崢:「有幾個算是一路人。」
傅越說:「那也不錯了,成年人的世界,不容易啊。」
「怎麼突然多情善感起來了。」許崢說,「我去收拾碗筷,要把你挪去沙發那邊嗎?」
傅越大咧咧地說:「行啊。」
許崢說:「抱你去?」
傅越懷疑地看著他:「你抱不動我吧。」
許崢站起身,拿開椅子:「就兩步路,你跳上來,我接住你。」
「跳不上來。」傅越像是沒骨頭那樣,雙手勾住許崢的脖子,雙腿發力夾住他的腰,整個人掛在許崢的身上,說:「啟程!」
許崢看起來沒費什麼力,走了幾步路,便將傅越「放」在了沙發上,然後去洗碗了。
傅越拿了一個抱枕,倒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也沒什麼好看的,他隨便選了一個綜藝,聽著裡面人嘻嘻哈哈的聲音,然後拿起手機看消息。
H市半馬的報導已經出來了,效率還挺高,傅越點進了一篇公眾號文章,翻了下照片,便看到了裡面有一張正在大口喘氣的自己,還給了他面部鏡頭特寫,傅越點開放大,能無比清晰地看見自己臉上的汗水。
幸好,沒有拍得很醜,傅越將文章轉發到「兒子放心飛爸媽永相隨」的家庭群里,又將昨天拍的獎盃發上去。
很快,爸媽就冒出頭來。
-我家越越真棒!!【打call】【打call】
-不愧是我兒子,我現在就發給你二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