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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57:42 作者: 浣若君
好的是引導, 疏導,民眾有憤怒要給他們一個渲泄口。
等他們的怒火渲泄完了再跟他們講道理, 這時候他們就能聽得進去了。
而這時, 你還不能讓他們閒著, 得給他們找點事兒干。
人一忙起來, 就沒心思去想別的了。
「同學們, 大概在今年6月到7月, 日本人就要來了,在這之前,我們輕工廠要拆了現在的老磚牆,重新用新磚把圍牆砌一遍,這可關係著咱們輕工廠的面子問題, 想一想,等日本人來了, 看到我們雪白的, 綿延達十里的圍牆, 會不會覺得很震撼?」蘇櫻桃笑著問。
「砌啊,必須砌。」同學們七嘴八舌的說。
蘇櫻桃假裝苦惱:「但我們現在有磚,有錢,沒人手, 沒勞力。」
「您就甭管啦,這堵牆我們來砌,我們要把它砌的像刀一樣直。」有學生拍著桌子說。
立刻就是七八嘴舌的響應:「對對對,這堵牆就交給我們吧,白天我們沒時間,但我們晚上有的是時間,到時候做完作業我們就來幫你砌牆。」
「還有咱們的廠房,也得全部重新刷大白粉,對了,我們的機器現在都有點髒了,這可不行,等日本人來,要擦的蹭亮,像刺刀一樣亮,能閃瞎他們的眼睛才行。」蘇櫻桃又說。
孩子們手裡掰著橘子,嘴裡還吃著花生,花生殼滿天亂飛,叫囂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阿姨,這些事情你就別管啦,到時候我們來干就行啦。」
一間會議室,給這幫熱情的孩子們把頂子都快掀了。
這就叫化憤怒為力量吧,湯姆心說。
他終於學到了,知道自己以後遇到這種事情該怎麼解決了。
湯姆跟著嬸兒,覺得自己的幹部前途簡直一片光明。
當然,有這幫共青團員們義務幫忙,車間的衛生就能徹底打掃一遍,整個廠房繼聞放鶴帶人翻修過一次之後,又能重新粉刷一遍。
等日本客商要來之前,再把機器整體精擦一遍。
咱雖然窮,但衛生過關,這在日本客商眼裡,第一步就算級格了。
多完美,蘇櫻桃不但解決了這幫蠢蠢欲動的孩子,還把他們變成了她免費的勞工。
這個會開的時間並不長,蘇櫻桃送孩子們出門的時候,聞放鶴帶著毛援朝已經走了。
不過褚岩在門口等著她,遠遠給她豎著大拇指。
「小蘇,你家鄧珍在民兵訓練中特別優秀,中期考核,門門全優,我看以後讓她別打桌球也別打籃球了,以後我特招,讓她入伍當兵吧。」褚岩跟在蘇櫻桃身後說。
今天正好周六,蘇櫻桃還要去逮聞放鶴,忙著呢。
而且珍妮才要考高中,要說當兵還有點早,她總覺得當兵太苦,並不想讓她當兵。
「小蘇,再聊聊吧,鄭霞在家裡拿我當空氣,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她,好好過日子?」褚岩追著說。
說起這個,蘇櫻桃停下了腳步,回頭問:「不是你說的,隨便湊合結個婚就行了,彼此之間不要干涉太多的?」
褚岩說過這種話嗎?
停下來想了想,他似乎還真說過。
愣了半天,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褚岩又也走了。
……
再說東方雪櫻,這會兒正在繡花車間盯生產。
聽蘇櫻桃說要帶她出去見個人,於是摘了帽子,就從繡花車間出來了。
距離上回聞放鶴在家裡藏佛經,已經過了二十多天了。
在家裡,聞放鶴一直表現的還可以,除了那本佛經,東方雪櫻也沒找到別的,能證明聞放鶴是間諜的東西,所以她當時雖然衝動的差點開了槍,但事後就把懷疑給放下了。
而且原來倆人沒分房子,單住宿舍的時候沒什麼感覺。
現在搬一塊兒住了,聞放鶴在家務方面做得挺多,有時候惹了她生氣,或者倆人吵個架,他居然還會搬個搓衣板跪在她面前。
東方雪櫻自己是家裡最大的姐姐,家裡有幾個弟弟,她爸是在煤廠上班的,為了養活孩子,每天累死累活,但是脾氣特別大,動不動就會吼她,罵她媽,所以從小,她活的特別顫顫兢兢。
但是聞放鶴跟她爸完全不同,脾氣很溫柔,幾乎不會跟她吵架。
只要她生氣了,想跟他拌幾句嘴,他也不吵架,從廁所搬出搓衣板,乾脆就跪在她身邊看書看報,或者給她捶腿。
據他說,當初他爸活著的時候,惹了他媽生氣,也是二話不說就跪搓衣板。
他把這個叫家風,說這是自己家長輩流傳下來的美德。
雖然有時候聞放鶴會幹一些讓人覺得沒頭沒腦的事情,比如,他曾經有一段時間跟秦露打的火熱,一度東方雪櫻也懷疑,他是不是要跟秦露出軌。
但是後來秦露不理他了,他也再沒理會過秦露,倆人之間既客氣又疏遠,一副冷冰冰的同志關係,也就叫東方雪櫻懷疑不來。
總之就是,聞放鶴是個標準的好丈夫,但又有些方面,東方雪櫻完全看不透他。
而現在,她也並不知道,蘇櫻桃帶著自己是要去哪兒,因為她帶著她往區政府走,她還以為是要出去談業務呢。
結果她繞了個彎子,卻帶著東方雪櫻走進了隔壁一個巷子。
巷口兒上,鐵璉子拴著七八輛自行車。
東方雪櫻見其中有一輛的座椅上套著個繡了花的毛線墊子,頓時咦的一聲:「這怎麼像是我家的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