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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57:42 作者: 浣若君
珍妮正忙著呢,不一會兒,叔叔扛著一箱子酒進來了。
「叔叔,你今天下班早啊。」珍妮於是說。
鄧崑崙四處打量著,要看家裡有沒有什麼能藏酒的地方。
這酒,是他從褚岩那兒強行搶來的,前幾天,褚岩去了趟首都,他沒拿到酒,今天褚岩回來,也成功把錄音帶送到目的地了。
鄧博士,也終於拿到他的酒了,一整箱子,全是解放前的茅台老酒,還是那種紅色的老罈子裝的,一打開,香味撲鼻。
博士原來喜歡喝紅酒,會鑑賞的也是紅酒,並不怎麼愛喝白酒。
但這種醬香濃郁的酒,打開瓶子聞一聞,他自己都有種止不住想喝的衝動。
當然,這是他替蘇櫻桃攢的酒,什麼都給不了妻子,幾瓶酒總得給妻子留著吧,所以只是輕輕抿了一口,他就把小罈子原放回箱子裡了。
然後想來想去,塞到鍋爐房裡了。
這地兒到冬天之前,是沒人會進去的,把酒藏這兒,目前蘇櫻桃就發現不了。
鄧博士發現蘇櫻桃懷孕,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但蘇櫻桃自己並不知道。
從發現妻子懷孕之後,鄧崑崙就接手了家裡大部分的家務,今天,他甚至想嘗試一下包包子,他居然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包得出來。
「豆子好了,我去叫嬸嬸下來包豆包吧。」珍妮說。
「來吧,我包。」鄧崑崙說。
叔叔還會包豆包?
珍妮怎麼有點不相信。
果不其然,鄧崑崙雖然說要包豆包,但是一不知道揉面,二不知道拌餡兒,只是想當然的認為自己會做,但其實在廚房裡搞的一塌糊塗。
反而是珍妮,畢竟一直做慣了飯,知道要把紅豆沙,油渣和紅糖揉到一起,還知道發好的面得先放鹼,再揉,然後還要排氣,然後才能再蒸。
隔壁的宋清溪叫了好幾個女孩子在宋言家的院子裡玩兒。
珍妮也忙的滿頭大汗,在家裡嘗試著自己包油渣豆沙包。
偶爾看看窗外,珍妮心裡就覺得很奇怪,到現在她都想不通,為什麼對別人都那麼好,看起來那麼善良,長的也很漂亮的宋清溪,會給自己起外號,而且還會給學前班的小朋友們給糖,讓他們喊她的外號。
不過算了,珍妮一直是這樣,做好自己,不管別的。
倆人忙到七點鐘的時候,包子還沒蒸出來。
而這時,在外面瘋玩兒了一天的湯姆也回來了,一進門就在喊餓。
一看博士和珍妮倆在案板上搞了很多,要不是破口的,就是缺邊兒的包子,這玩藝兒能吃嗎?
當然不能,不過他嘗了嘗餡兒,發現餡兒挺好吃,索性端著盆子,就開始吃餡兒了。
睡了一整天的蘇櫻桃現在才起來,懶洋洋的伸著腰下樓。
在她想來,自己頂多不過睡了一個小時的午覺,也覺得納悶兒,外面看著,天怎麼像是黑了一樣?
就在這時,鄧崑崙拎開了收音機,收音機里傳出一陣聲音來。
「新華社消息,今天,《人民日報》高度讚揚了密林農場的改造方式,並說,我們應該認真反思,反省我們的革命事業,以教育,生產為重,對於頑固分子,依然應該式秋風掃落式的嚴酷,但我們也應該更多的,以講道理,以鼓勵,表揚的形式展開批評,讓願意接受批評的黑五類們,能切實認識到曾經發生過的歷史……」
現在正是天熱的時候,家裡只有一個電風扇,蘇櫻桃一下樓,鄧博士就把它打開了,呼啦啦的搧著。
「要文斗,不要武鬥,這是我們接下來革命工作中必須要注意到的重點,讓我們無產階級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收音機里,慷慨激昂的女人依然在說。
蘇櫻桃下了樓,也看到鄧博士和珍妮倆開膛剖,在廚房裡造的孽了。
最近,羅衡還沒有平反,一直借調在密林農場裡工作。
而東方雪櫻,是蘇櫻桃的朋友,也在農場裡,她做飯的時候,因為羅衡身體不好,得給他送一點能補身體的,有營養的東西,而東方雪櫻,則因為能教蘇櫻桃一點舞蹈方面的東西,蘇櫻桃做了飯,也經常送她吃的。
她是一個喜歡交朋友的人,喜歡誰,就願意跟誰處的好一點。
紅豆、紅糖、油渣,這可是現在最精貴的東西。
這倆叔侄女一言不發的,就把她的寶貝給糟蹋掉啦?
問題是她今天還跟東方雪櫻打過招呼,說晚上要給她送點自己做的包子呢?
時代的洪流正在悄悄的進行著改變,它看不見,摸不到。
也沒人知道它是由誰推動的。
不武鬥,要文斗。
這是好事,利國利民。
這證明在上層,在國家的領導人們,只要看到什麼方式是對人民好的,他們就樂於去實踐,樂於去推廣更好的政策。
但這跟蘇櫻桃沒關係。
她看著正在悄悄端著餡盆兒大口大口的偷吃著紅豆紅糖油渣餡兒,滿嘴流油的湯姆。
再看看仿佛從面袋子裡爬出來的博士和珍妮倆。
不但浪費了她那麼多的好東西,而且看起來,倆人一點反省的跡象都沒有,似乎還覺得自己棒棒的?
他們是不是完全不知道,油渣得五毛錢一斤,紅豆也過了這茬就沒這個店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