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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57:42 作者: 浣若君
對方年青漂亮到,讓孫雪芹發現一個殘酷的現實:自己這種黃臉婆,真比不上那些年青漂亮的小姑娘們。
離婚吧,她認了!
賓館的走廊里有玻璃鏡框子,裡面裝著畫,蘇小娥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伸手捋了捋頭髮:她覺得自己也挺漂亮的。
女人啦,年青就是好啊。
她也沒心沒肺的,轉身進門睡覺去了。
蘇櫻桃進了門,端著牙刷牙杯,到走廊盡頭的開水間洗了個臉,進門之後掏出雪化膏,對著小鏡子就開始護膚了。
鄧崑崙慢慢坐到了蘇櫻桃的身邊,正好湯姆和陳小胖倆在打鬧,陳小胖差點撲過來,撲在蘇櫻桃身上,鄧崑崙眼睛盯的還是扣子,眼疾手快,一把就把這小胖墩兒給拽住了。
「叔叔,你幹嘛抓我。」陳小胖說。
鄧崑崙一本正經,跟個孩子較勁兒:「因為你差點撞到我愛人了。」
陳小胖可是被父母捧在掌心寵大的,跟湯姆不一樣,理直氣壯:「我經常在家撞我媽,我媽啥也不說。」
「你媽是你媽,我愛人是我愛人,你能撞你媽,不能撞我愛人。」鄧崑崙居然跟個小屁孩兒干起嘴架來了。
陳小胖歪著脖子,剛想再說啥,鄧崑崙拍了拍他的屁股:「去,帶鄧長城去你家住,去吧。」
湯姆對於一切都很好奇,很新奇,聽說能去別人家睡一晚上,穿著呢子面的小綠軍裝,提前一步出門,已經走了。
陳小胖也蹦蹦跳跳的走了。
鄧崑崙一直在盯著蘇櫻桃看,蘇櫻桃於是問了句:「博士,年青漂亮的女人,是不是特別好看?」
鄧崑崙沒說話,只搖了搖頭,笑著躺到床上了。
情商是種特別奇怪的東西,鄧崑崙自忖有,但他向來並不怎麼愛展示。
不過向來,他並不覺得自己在情商方面跟蘇櫻桃差多少。
直到剛才,她握著□□的手,幾句話,輕輕鬆鬆要來一條公路,鄧博士才發現,自己的情商跟對方差的不是一般二般。
因為在飯桌上,他曾經格外鄭重的提過,秦工想要一條能夠深挖八米,石頭填基,要確保每天24小時不間斷,載重50噸的大卡車跑10年以上的公路。
這條公路要修到紅岩,跟現在所有的國道相連,它將是秦工能夠聯通全國工業類廠礦的基礎。
但領導給他哭了一通的窮,總之就是,路早就在規劃中,但現在實在沒錢修。
可蘇櫻桃只說了兩句,兩句話就要來了一條路,而且是專款專項,撥到秦工了。
來自西方的鄧博士,因為殷建功的刻意刁難,最近正在懷疑這個東方式的社會的價值觀,並且為此,心中其實有隱隱的動搖。
他的信念和想要建設國家的熱情,沒有因為偷渡時差點悶死在偷渡車裡而動搖過,也沒有因為從香港歸來時的槍林彈雨而動搖過,但恰恰是這種複雜的人和事,讓他懷疑自己最初的選擇,也讓他無比喪氣。
他覺得本很可能是對的,他的觀點才是錯誤的。
而本呢,事實上也還沒死,甚至,褚英前幾天打電話說,老爺子精神很好,並且已經公證了遺囑,一直在等他回國,而且宣稱自己會永遠等著他。
要是他不回去,本甚至不惜在七十之年來趟華國,親自勸他回那個所謂的『家』。
鄧崑崙當然不會回美國,他依然會為這個國家貢獻一切,哪怕最終達不到自己的理想,這終究是他的國,他的家。
他是這個國家的孩子,就必須接納,並承擔它所有的好和不好。
但此刻他心中有點酸酸的澀,同時又格外慶幸:有這樣複雜的社會中,恰好有蘇櫻桃這樣靈活,狡黠的人,而她這樣的人,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
他們熟諳這個複雜的社會,並且懂得如何利用一切複雜的規則,儘可能讓所有的事情往著好的方向發展,有他們這樣一群人,這個國家終究是能建設起來的。
「你要的特供票呢,我還要買皮鞋呢。」蘇櫻桃也躺了下來,看鄧崑崙一直望著自己,突然想起件事兒來。
博士的美好暇想被打斷了,下意識攤手:「我忘了跟司令員提了,他也沒主動給。」
這男人,別人不主動給,他從來不會爭取,就該一大腳踹出去。
地方軍區的領導們,哪像首都的那麼有錢,他連工資都不拿,免費幹活,就不會追著要點特供票?
這男人,迂腐到家了!
……
第二天一早起來,依然是陳超送,博士夫妻就該回秦城了。
據陳超說,陳小胖很喜歡睡懶覺,今天破天慌,居然惹得湯姆那個每天起的比大公雞還早的性子,居然睡到早晨8點鐘。
車在樓下等著,小伙子才著急麻慌的在刷牙。
車上,陳超在抽菸,蘇櫻桃實在聞不慣大清早車裡抽菸的味道,剛下了車,就碰上孫雪芹,今天換了套乾淨衣裳,把頭髮梳了,臉也洗了,白白淨淨,就是大街上特別普通一個中年婦女。
「這位女同志,還不知道你姓啥,瞧見沒,拐過彎子,那邊有個家屬區,我住在17號,有時間來我家走一走。」孫雪芹上前,笑著說。
摸了摸腦袋,她又說:「不行不行,以後我有了住的地兒再說吧,我現在要離婚了,那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拽了拽衣服,她說:「你要不嫌棄,以後來軍區特供商店,想要啥商品,找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