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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57:42 作者: 浣若君
    第二天早晨,昨天沒有現過身的褚岩又來了。

    褚岩這個人, 不止鄧崑崙看不透他,就連褚英,經常都覺得看不透他。

    他在警衛營,是因為感情方面的原因不得不轉業的。

    他的前妻是褚英的母親介紹的,父親也在部隊上工作,門當戶對的一對兒,就是那女同志兩條腿天生不一樣長,說白了就是有點瘸,為此褚岩很是嫌棄對方,鬧著要跟對方離婚。

    既然離了婚,警衛營肯定他就呆不下去了。

    要不然,警衛營多好的工作,他怎麼可能捨得丟。

    而地方上一個營長,開玩笑吧,營級幹部在一個大軍區就是小螞蟻,他都32了,真的在地方軍區做個營長,自己都不夠丟人的。

    所以他最近應該是一直在想辦法,到處幫自己跑這事兒,看轉到地方之後,能不能升個中校,至少有個副團級的職位。

    褚岩自我認為,他一直都特別反感蘇櫻桃,是真的反感,他的前妻是個吵架,誣賴,甩鍋方面的高手,永遠都能讓自己保持在道德和真理的至高點上。

    但褚岩不反感她,反而挺可憐她。

    相比之下,蘇櫻桃讓他覺得討厭,因為自打頭一回見過蘇櫻桃,直到今天,那個女同志一直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一直在觀察,在尋找她讓他反感的方面,但迄今為止還沒找到。

    到了華風賓館,上了樓,估計博士夫妻還沒起床,褚岩就把腦袋磕在人家房門上,輕輕噓了口氣,閉上眼睛又得搖搖頭:蘇櫻桃的黑天鵝,怎麼就那麼好看呢?

    昨天,終於,在長達40天後,蘇櫻桃的例假來了。

    她自己開心的差點沒跳起來,但看著失望的鄧博士,又只好假裝自己並不開心。

    夜裡,蘇櫻桃提心弔膽了一晚上,就怕要弄髒人賓館裡雪白的床單,一大清早起來,立刻差著鄧博士要出門去前台要衛生紙。

    博士一打開門,一個人居然就靠在門上,隨著他一把拉開門,險些撞進屋子裡來。

    「博士起的挺早的。」褚岩一頭撞開了門,忍著尷尬說。

    兩隻眼睛看起來通紅,顯然這兩天褚岩沒有睡好過覺。

    鄧崑崙,從褚岩急著送走文物開始,再到為了護照他狗急跳牆了一回,對他就沒有原來那種知已式的,比兄弟還親的感情了。

    而且他靠在房間的門上,像極了機械廠那些一天沒事兒干,偷聽別人家閒話的長嘴婆娘們。

    「褚營長怎麼來了,還這麼早?」鄧崑崙問。

    褚岩當然不是那些長嘴婆娘,他來,是有正事兒的。

    「法領館裡那幾樣文物,也該打包運走了,鄧博士,您還沒簽字呢。您要今天簽了字,正好明天有架前往法國的飛機,我可以協調法國方面,直接把東西送上飛機。」他說。

    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關係著鄧崑崙能不能從一個古怪的老頭子那兒弄到十萬塊錢呢。

    但鄧崑崙居然來了一句:「今天是萬聖節,我得先去買個南瓜,做個燈,再買頂帽子,給我們家兩個從西方歸來的孩子們過個真正的萬聖節。褚營長,你知道哪兒有南瓜賣嗎?」

    褚岩昨天就聽說鄧崑崙跟本在電話吵了一架,對於鄧崑崙的那十萬美金,他其實並不在意,因為這筆錢跟褚岩沒有任何關係。

    他真正的目的,就連褚英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現在,他要做的事情,依然是讓鄧崑崙趕緊簽字,好送走那幾樣文物。

    但這個執拗又犟氣的博士,書呆子一個,偏偏問他哪兒有南瓜賣,還要搞個南瓜燈。

    褚岩心裡氣的吐血,不過深吸了口氣,對於這個書呆子,還是打算表達一點自己的憐憫:「要買南瓜嗎,走吧,帶著孩子們,我陪你們一塊兒去買。」

    「我們自己會買的,你先回吧,我要簽字的時候再找你。」鄧崑崙說完,拍了拍褚岩的肩膀:「一起下樓吧,我要去一樓要點衛生紙。」

    褚岩快要被氣炸了,這個博士簡直就是個軟蛋,窩囊廢,要衛生紙這種事情,他都要自己跑腿自己干,就不知道他娶個女人回來到底是幹嘛用的。

    不過自打前天晚上看蘇櫻桃跳過一回芭蕾,褚岩還挺想再看看蘇櫻桃的。

    但隨即他就恨不能抽自己一耳光:那是博士的夫人,他總看那個女人幹嘛。

    下了樓,褚岩雖然生氣,但沒辦法。

    這個軸腦筋的博士,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去要衛生紙,要完之後上樓。

    坐在樓下的車裡,不一會兒,他就看博士帶著湯姆和珍妮,以及蘇櫻桃幾個,從賓館裡出來了。

    今天跟著褚岩的不是小劉,而是他另一個馬仔,一個又瘦又小,猴兒一個的小年青。

    「哥,咱們不走嗎,你一直盯著那個女人幹嘛呀?」馬仔問。

    褚岩冷笑了一下:「放屁,我看的是那個男人,誰說我看那個女人啦?」

    沒看嗎?

    馬仔分分明明,看他一直盯著那個女人,就跟那個女人是他的殺父仇人一樣,也不對,就跟一頭餓狼一樣。

    最終,他咧嘴罵了一句:「鄧崑崙你牛什麼牛,再橫,那兩樣文物還不是要經你的手簽字送到M國去,賣國賊一個,裝什麼高尚。」

    回頭,他又看了蘇櫻桃一眼,還是那件粗笨笨的,狍子一樣的大棉衣,此刻的她又讓褚岩懷疑,那天晚上看她跳黑天鵝,是一場幻覺,綺夢一樣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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