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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57:42 作者: 浣若君
    「從西方來的,自由民主的博士先生,你連我的問題都回答不了我,難道現在連我出門都要管?」蘇櫻桃反問。

    鄧博士非常乾脆:「因為那件事情不可能發生,你不可能進監獄,我也不可能愛上一個蹲監獄的女人。」

    「不要找茬跟我吵架,我現在非常後悔,就不該松那個口。」蘇櫻桃氣的牙都咬一塊兒了,她就不該因為心軟,讓這個男人在床上得逞的。

    看起來他還真的,就跟做一個科研項目一樣,完成上床任務之後,就把這件事完完全全的撇過了。

    「她要去找民兵隊的鄭叔叔。」湯姆嘴巴賊快,立刻說。

    也是真奇怪,在沒有跟蘇櫻桃發生關係前,鄧崑崙對鄭凱很厭煩,但是那種厭煩是有度的,而現在,他對鄭凱的厭煩,簡直到了一種頂點,他從來沒有那厭煩過一個人。

    他的粗魯,他身上的煙味兒,以及他咳嗽的聲音。

    但他的嘴巴卻說:「去吧,在西方夫妻之間就是如此,除了最隱秘的事情,對方的一切都是自由的。我不干涉你,你也不要再干涉我,再見。」

    蘇櫻桃還真是要去找鄭凱,不過在找鄭凱之前,她得先帶著湯姆和珍妮到廠門外頭走一走,去看看今天能不能在黑市上撞到點肉。

    整個秦州的豬崽都因為炭疽給就地掩埋了,當然,就算有大家也不敢吃,她得去看看,運氣好的話,能不能碰上點羊肉。

    路過大籃球場,那幫露宿的小H兵們,熱情賊高,有些人在跳忠字舞,有些人在唱歌,還有些人正在殺羊,宰羊,看起來可真熱鬧。

    湯姆照例想去聞人家的屁股,被蘇櫻桃一把給揪回來了:「別的事兒嬸都可以忍,但你絕不能去聞他們的屁股,湯姆,小H兵是你絕對要敬而遠之的人,不論任何時候,好嗎?」

    「他們有好多鑰匙,我要看鑰匙。」湯姆簡直痛心疾首,他還差兩把鑰匙,小H兵們在他看來就是寶藏啊。

    但人小腿短,給蘇櫻桃一把抓著,可憐的湯姆就只能和她一起出門。

    黑市從一開始是鄧老二起的頭,悄悄賣山藥蛋子,現在人越來越多,好些個廠里職工們的家屬,也聚在一起賣土特產。

    「洋八路,想要點啥,今天我有肉。」還是上次問湯姆的那個小伙子,傍晚嘛,遠遠看去穿著一件黑乎乎的大棉襖,大熱天的,他穿件大棉襖幹嘛?

    這人看起來像座山一樣高,突然一聳肩,咦,露出兩隻黑蹄子來,他是在肩膀上扛了一大隻野豬。

    「嬸嬸,那是野豬吧,咱們不要啦,秦州有炭疽。」珍妮謹慎的說。

    「膽子大一點嘛,這隻野豬我只要們15塊錢總行了吧,現在一斤豬肉八毛錢呢,這麼大,這麼肥一隻豬,我算白送呢。」這人一看蘇櫻桃的穿著,就知道她是個幹部,所以得趕忙推銷。

    也是夠敗興的,他剛打了一頭野豬回來,結果秦州發生了炭疽,沒人吃豬肉了。

    「這是一頭野豬,死了多久了?」蘇櫻桃對著野豬在舔嘴巴,居然聽見博士的聲音,回頭一看,還真是博士站在自己身後。

    「時間不長,昨天才打的。」這人連忙說。

    鄧崑崙把野豬拎了過來,打著一隻比拇指粗那麼一丁點兒的手電筒在嘴裡叼著,仔細看了一番,說:「賣我吧,這是15塊。」

    蘇櫻桃挺好奇,這博士不是說絕對不會幹涉她的自由嘛,他跟來幹嘛?

    不過有他也挺好,他是生物學博士,他說這豬能吃,就肯定能吃。

    鄧崑崙站了起來,指了指身後說:「鄭凱同志到咱們家找你,我把他給你帶來了,好好聊吧,我是決對不會幹涉你的自由。」

    黑麻麻的天色中,果然,鄧崑崙的身後還跟著個鄭凱呢,身上一股濃臭的汗味兒。

    在夢裡,蘇櫻桃好容易把他調教的像樣一點,他入獄了,然後死了。

    鄭凱嘛,頂天立地的漢子,看鄧博士想拎那隻野豬,一把就抓過來了:「你們這種文里文氣的男人,哪能拎得動這個,我來吧博士。」

    鄧崑崙一把搶過野豬,扛了起來,轉身就走。

    西方婚姻里的決不干涉,博士可是會絕對遵守它的。

    但這隻豬他不能不扛,怎麼能叫這個粗魯的月光騎士搶他的豬?

    鄭凱並不知道蘇櫻桃為什麼找他,現在一天兩包煙,他就不需要嘴上叼一支,耳朵上掛一支了,普通的,兩個兜的軍裝上,他專門給自己縫了個煙兜,往裡面一插,要多風光有多風光。

    當然,他依然不服蘇櫻桃,心依然在尋寶,只是手不自主要墾荒而已。

    不過他的嘴巴比腦子更老實,張嘴就說:「報告蘇主任,咱們農場的所有農工,加上我,今天又墾了七畝荒地。」

    黑暗中,說完這句,他啪的搧了自己一個耳光。

    蘇櫻桃從兜里摸出兩張煙票來,遞給了鄭凱:「博士一個月有三包玉溪煙的供應票,你抽不起玉溪,可以換海軍和國防來抽,至少能換三十包,拿著吧。」

    鄭凱一把接過煙票,深吸了口氣:「不用可憐我,我是農場的老大,這跟你沒關係。」真男人,絕不認輸。

    雖然說在廠門外,但是大籃球場上那股子烤羊肉的香味兒,不止孩子們饞的流口水,廠里的職工們都在吞唾沫,就是蘇櫻桃的口腔里,都溢滿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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