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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57:42 作者: 浣若君
毛紀蘭一聽生氣了,憑啥大兒媳婦有餅乾,她沒有?
一眼剜過去,嘿,大兒媳婦現在膽子大了,居然敢回瞪她了?
「毛紀蘭同志吧,三斤餅乾,給,小心紙袋子,別沾了水,要不然餅乾可就全化了。」小孫看毛主任一副紅眉毛綠眼睛的樣子,一看就是想發火,連忙說。
這還差不多,毛紀蘭留心看了一下,除了徐儼有三斤餅乾,剩下的人餅乾都是兩斤,心氣兒才算順了。
在村子裡苦死累活一年,能吃到幾回餅乾?
看鄧四嫂張嘴要吃餅乾,她立刻一眼就瞪了過去:「把嘴巴閉上,回村的路上再吃,一人也只能吃兩片兒,還要慢慢吃,吃給老賈看,讓他看看咱們家現在過的啥日子。」
野菜野果吃不完,還有獎勵的餅乾,毛紀蘭人生的輝煌,也只有親手解決掉兩小日本的時候能與之相比。
計分員老賈在村里餓肚子,喝涼風拉放屁去吧。
男同志們全是香菸,而且不是散煙,一人兩盒整裝煙,一盒海軍牌,一盒國防牌。
就連蘇雙成這種懶漢都拿到了一盒國防牌。
男人對於煙有多喜愛,恰逢中午,一人一碗稠稠的苞米麵稀粥,再加紅薯。
低標準,瓜代菜,熱乎乎灌進肚子裡,躺在被四月末的太陽曬的熱乎乎的,軟軟的紅柳堆上,那一口香菸飄上雲天的時候,男人們的心,也隨著煙一起飄上天啦:爽啊!
鄭凱這一回不準備四處挖了,他照准一個地方,挖了一個已經將近七米的深坑了,還準備繼續往下挖,哪怕挖穿地球,也要求證一下,是不是這片密林下面有寶藏。
而就在他中午回去吃飯的時候,從宿舍區的方向飄過來一股香香的味道,聞著讓他骨頭髮酥,混身發癢。
這是香菸的味道?
他的香菸抽完了,而糧票和工資,也因為他一直不工作,被蘇櫻桃給扣押了。現在只剩下耳朵上夾的那一支可是他的面子,當然捨不得抽,這時候看到一大幫人躺著抽菸,簡直要人老命吶。
「聽說是蘇主任給大家發的獎勵,真香啊!」他的馬仔馬不方摘了帽子,聞著煙味兒,他的心裡又方又慌。
丁朴看張悅齋一支接著一支,索性湊在張悅齋的身後吸二手菸,二手菸也能過個乾癮嘛。
鄭凱的骨頭在發酥,發麻,把自己那支別耳朵的煙終於取下來,擦了幾擦火柴,巴巴點上了,但正好這時,蘇櫻桃端著一碗湯從他面前經過,估計是故意的,哎喲一下湯灑了,煙這玩藝兒,被湯澆了,還咋抽?
「哎呀鄭隊長,實在不好意思……」蘇櫻桃連忙說對不起,把那碗湯遞給了鄧四嫂:「就著餅乾慢慢喝,別嗆著了自己。」
「隊長,你沒事兒吧?」忠實的狗仔馬不方看鄭凱的臉色從慘白變成了慘綠,於是問。
「沒事,繼續挖寶,我是你們的大哥,我一定會帶著你們找到寶藏,奪回屬於民兵隊的榮譽!」鄭凱顫著雙手說。
不就是支煙嗎?
鄭凱都猜得出來,這個女同志是故意的,據說她還準備讓他在農場裡當老黃牛呢,這怎麼可能,作為一個大男子主義極其嚴重的男人,鄭凱對於自己差點瞎撩了的這個女同志很看得上,但是,看得上可跟男女性別無關,女同志天生就該在家裡洗衣服做飯帶孩子,他哪能叫個女人騎在他頭上?
他妹妹鄭霞都沒蘇櫻桃凶,好嗎?
但是煙,香菸,他真的好饞那麼一口煙。
他現在不求別的,只抽能抽一支煙,畢竟飯後一支煙,賽似活神仙嘛。
丁朴嚴重懷疑隊長怕是挺不住了,怕他要去求著蘇櫻桃要煙,不過鄭凱一臉剛毅:「去,你倆繼續挖去,我今天要回趟家!」
丁朴和馬不方真以為大哥依然在堅持,一起又去挖坑啦。
而鄭凱呢,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蘇櫻桃是在下班的路上碰見的鄭凱,一臉仇恨,一言不發,還扛著槍,不過手裡有一把鋤頭,揚著下頜示意她跟自己走。
小孫覺得這人怕是要打櫻桃,而且因為看鄭凱的目光像狼一樣盯著他手裡的煙,緊緊護衛著他的煙說:「主任,咱們不跟著他吧,我怕他要打咱們,搶咱們的煙?」
「走吧,有什麼好怕的?」蘇櫻桃反問。
她直覺表面上一股犟勁兒的鄭凱,絕對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好事,這是要悄悄告訴她。
跟大傢伙兒集中墾荒的地方只差著五六米遠的距離,密林里,鄭凱一個下午開出了四四方方,至少有一畝二的一塊田,田裡連一個土塊都沒有,刨的碎碎的,乾淨又舒服,簡直讓人想躺在上面打個滾兒。
這,就是鄭凱帶著蘇櫻桃,想給她看的,屬於他的勞動成果。
一把拍在自己臉上,鄭凱覺得自己簡直沒臉見人,因為把倆小弟忽悠去挖寶了,而他自己,則悄悄墾了這塊地,其目的,其實是想問蘇櫻桃一盒煙。
這就得說,為了一盒煙,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值得嗎?
但在鄭凱這兒,這個問題是沒有標準答案的。
理智上,他當然覺得不值得。他是為了朋友,可以捅自己兩刀的義氣男人。
但是為了煙,鄭凱的手臂不由自主,就可以捅朋友兩刀,這是他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應。
可是這已經夠屈辱了吧,鄭凱為了一盒煙,簡直要為這個女人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