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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57:42 作者: 浣若君
一朝相親成功,她才能回去趾高氣昂。
倆人繼續往前走,前面有一大片被圍起來的地方,豎著一塊牌子,圍牆上寫著幾個大字:不忘國恥!
這片美麗清澈的人工湖,解放前曾有個更確切的名字,叫萬人坑。
那時候的機械廠沒日沒夜,加班加點生產槍枝彈藥,各種武器,抓來的勞工很容易累死,或者給殘暴的日軍領隊打死,死了就填這人工湖裡,所以,這地兒又叫萬人坑,還有個土外號,叫血湯園子。
血和成了湯的大池子,那是人間練獄。
要是原來的蘇櫻桃,怕鬼,這種地兒根本不敢來,好在鄧博士陽氣旺盛,雖然天已經快黑了,她居然也沒感覺到怕。
而且跟在鄧博士的身邊,這個高大,嚴肅,一身科學正氣的男人,讓她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這個地方,其意義現在很多人都忘了,尤其是你生在42年,那時候731部隊已經撤出我們華國了,你們對於過去的歷史了解的應該很少吧?」老而在在的,博士跟她談起了歷史。
蘇櫻桃說:「怎麼可能呢,誰路過這座湖不會想到,曾經裡面堆積如山勞工屍體!」這句話說到後面,她有點哽咽。
她說不下去了。
她不敢想像自己夢裡的未來會那麼慘,而現在,她還寄希望於,能通過他改變這一切。
越看對方那麼從容,她就越難過,一種劫後餘生式的難過。
但這種難過在鄧崑崙看來,卻是她對解放前犧牲在這兒的,那些悲慘生命的真情流露。
「我聽說你沒有正式工作?還是村子裡的優秀勞動模範?」鄧崑崙又說。
關於這一點鄧崑崙挺看得上的,喜歡勞動的,莫不都是淳樸的女孩子,這證明這個女孩子很淳樸。
而且,農村出身的女孩子大多數心理上都比較成熟,不會像城市裡出身的女孩子,一有事兒就哭哭啼啼,搞尋死覓活那一套。
這叫蘇櫻桃咋說,她才不喜歡在農村勞動呢,記分員不公平,支隊書記為了跟別的支隊比拼產量,恨不能把社員們當驢使,但大家能吃到嘴裡的還是那麼多,憑啥呀?
「是。」說這話的時候,她都覺得牙疼,但她依然說的很堅定。
「你家務方面怎麼樣?」鄧昆倫又問。
結婚不是找同事,見面也不在單位,而是在家裡,雖然說有保姆,但是女主人也是很重要的一環,這個女同志太面嫩了,鄧博士有點懷疑她處理家務的能力,畢竟他在家務上兩眼一抹黑。
這方面,要多多拜託於她。
「我是家裡的大姐,大姐嘛,肯定都會整理家務,我做的非常好。」蘇櫻桃又違心說。
想和他共度餘生是一方面,但家務這種瑣事,她不可能都幹了,她需要的可是一個像夢裡的鄧崑崙一樣的男人。
成熟,溫柔,頂天立地的男人。
不過既然對方雇有保姆,家務活應該不會起太大的爭論吧,她想。
鄧崑崙側首望對方,對方吸著鼻子,也在望著他,淚眼蒙蒙的,看上去有點拘謹,跟他第一次相親的那個女同志完全不一樣,沒有刻意的討好他。
他這年紀已經不講究感情了。
更何況首都那方面的組織還逼的那麼緊?
他這兒呢,湯姆和珍妮目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送走,這個出身農村,又還有點知識的女同志,應該比城裡那些嬌生慣養的女孩子,更能夠容忍那兩個孩子的缺點和壞脾氣吧。
跟誰結婚還不是結呢,從回國的那天開始,鄧崑崙關於戀愛自由的概念,就葬送在美堅利聯合眾國的土地上了。
「哪咱們就……對了,你性格怎麼樣,是不是很軟弱?雖然我母親跟咱們不是經常往來,但也屬於你必須要應付的人之一。」鄧崑崙又說:「實在對不起,在東方,家向來是一個大家庭,而我的母親是一個非常強勢的女人,你要性格太軟弱,或者太強勢都不行,那咱們必定不適合。」
他媽強勢到他的兄弟們都經常喘不過氣來。
要再找個過分強勢,或者過分軟弱的女同志,倆相對撞,對於他來說,又是一重災難。
「沒關係啦,我是個特別善解人意的女同志。」蘇櫻桃溫柔的說。
善解人意才怪,誰想讓她不好過,那她天天讓對方不好過。
「結婚是個什麼程序呢,我應該怎麼辦?」真說到結婚,鄧崑崙有點忐忑,他已經面對過一回這樣的災難了,又要重新面對一回。
要有煙火,此刻就在蘇櫻桃的心裡炸開了:「這個,讓雙方的家長跟組織商吧,我也不知道呢。」
一個女同志,總還是不能面面俱到,得表現的有點羞澀的嘛。
談完,鄧崑崙禮貌的握了握蘇櫻桃的手,送她到了宿舍門口,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也不知道夢裡,信紙上那些幽默的言談,風趣的話語,他是怎麼寫出來的。
總之,男人她見到了,但和她想像中的,又完全不一樣。
蘇小娥在招待所里躺了整整兩天,而外面,是一群本單位G位會的人在宣讀文件,分析上級G委會發下來的最高指示,要不就是朗讀大字報,簡直能吵破人的頭皮。
從今天早晨,另外幾個陪著來的家屬走了之後,蘇小娥就止不住的擔心。
因為被留下來就意味著,蘇櫻桃應該是跟鄧博士深度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