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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54:30 作者: 枯木沉香
    快得讓人有點心慌。

    我心跳特別快,也沒有和他多說什麼,轉身進了宿舍樓。連上了好幾級台階,站在去往二樓的樓梯拐角,又忍不住停步,轉頭去看他。

    好像從我們確定關係開始,他便是這樣——無論何時何地,分開後並不會第一時間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目送我。每一次我回頭,都能看見他在朝我笑,或者朝我揮手。

    那一天他沒有,微微垂著頭,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回去後我拿出他買的禮物——一頂紅帽子,一條紅圍巾,一雙紅配綠,聖誕主題的手套。

    帽子和圍巾上,都有很淡的洗衣液香氣。

    因為在雪人身上弄濕了,江洵那早上洗過,又在宿舍暖氣旁掛了一天,才將它們烘乾。

    要不是正在和他交往,我真的很難相信,他在戀愛里是這個樣子。

    我猜測,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22號晚上送我回宿舍後,江洵做出了一個減少和我約會時間的決定。

    23號晚上見到後,他說外面冷,送我回了宿舍。

    24號我們不上晚自習,下午一起吃飯後,他送了我一個蘋果外加一盒巧克力,說他晚自習要去教室,讓我早點回去,早點休息。

    說實在的,我當時心裡不舒服。

    我以為平安夜,他會想和我在一起才對。

    不過他那麼說,我也不可能再提什麼反對意見,答應後,便自己回宿舍了。

    昨天聖誕節,我沒有去兼職,放任自己睡了一個懶覺。可能潛意識裡,還是想等著江洵找我吧。

    這一等,等到了傍晚六點多。

    他們五點半左右放學,幾乎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便在數著時間等他了。我猜測他可能因為我們進展很快,所以想克制一下,減少彼此見面的時間。可交往後第一個聖誕節,他若不出現,我大概會很失落。

    在一起之後,我幾乎是第一次品嘗那種滋味。

    一點點生氣、一點點惆悵,不由地胡思亂想,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理智告訴我,江洵這樣,試圖讓我們的關係稍稍冷卻,並不算壞事;可情緒上,我有點接受不了他冷淡我了。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信號——我的情感被他牽引得很厲害。

    他不可能一直在我身邊,要是他高考之後去了其它城市讀大學,我們要如何是好?

    這一團亂麻般的思緒,讓我煩惱極了,正一陣陣地唉聲嘆氣,聽到有人在敲我們宿舍門,問:「沈餘年在嗎?」

    我一邊下床一邊應聲。

    那女生沒等我開門,直接說:「江學長找你,在樓下。」

    這句話,好像一根救命稻草,解救了當時因為各種胡思亂想心態十分崩潰的我。

    全副武裝好,我鎖了門下樓。

    下樓後江洵問我一整天都在幹嘛,我說沒幹嘛,看書。他便溫聲問:「要不要去A市玩?」

    A市作為S省省會,聖誕節會特別熱鬧。我先前聽人說過,卻從未在聖誕節的時候去過A市,聽他這麼問,遲疑了一下,先問他,「你這禮拜不回家嗎?」

    他說今天中午回一趟。

    我便又問他幾點回學校。

    他說七點多到的話,逛差不多兩小時,趕晚上十點半回學校。

    我當時便覺得這時間有點趕,我們不一定能在熄燈前回來,可他說雖然下雪路滑,車輛會行駛得慢一些,可也就因為最近一直下雪,所以路上私家車大幅度減少,這個時間差不多。

    事實證明,人都有翻車的時候。

    我們倆坐公交去A市,快九點,還沒擠進去市中心。下車後想打車,根本打不到。好不容易攔到一輛計程車,司機師傅告訴我們,今晚市中心那邊不讓車輛通行,因為過節,人太多,早都擠得水泄不通了,要真想過去,只能走著過去。

    那時間是真的尷尬。

    哪怕我們原路返回,都不一定能在熄燈前回到學校。

    江洵好像也有點懵,聽了那話後,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我之前也沒有在今晚出來過,不知道能這麼堵,你怎麼想,還要不要過去?或者,我們先吃個飯?」

    有時候人就是很奇怪。

    明知道那兒很堵,卻會好奇,那裡究竟有什麼熱鬧,能堵到那種程度?並且會樂觀地想,別人話里的「水泄不通」,可能只是一種誇張的說法。

    我對江洵說:「要不我們過去了再吃飯?」

    那真是一個錯誤,卻又讓人不後悔的決定!

    我們走了一個多小時,擠進了中心圈,又累又餓又冷,想吃點東西,排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於有位子,卻被告知所有吃食售罄。從那家店再擠出來,發現周圍其他店,情況大同小異。

    也不知道幹了個啥,便到了十二點。

    人群密集度,依然可以用摩肩接踵來形容。

    我都走不動了,挽著江洵胳膊,被他拖著,從人群里慢慢往出擠。擠到能打車的地方,又花了一個多小時,而那時才悲催地發現:人太多,打出租也需要排很長很長的隊。

    凌晨三點多,我們到他家。

    靠在門外牆邊,等他開門,我累得想哭。

    江洵比我好一些,推開門後,還有力氣將我架進去,安置在椅子上,走進廚房燒水。

    他們家那套房子,可能因為他偶爾去,沒有辦空置,暖氣正常在供。室內坐了一會兒,我從那種類似於凍僵的狀態中緩了過來,站起身,脫掉了身上的長款羽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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