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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54:24 作者: 素昧平生v
    燒得迷迷糊糊、心煩意燥的他,忽然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寧靜了下來,只聽得見枕邊人規律的呼吸聲。

    葉青水被一個滾燙的身體貼著很煩躁,她剛想把他亂放的手挪開。

    但謝庭玉提早一步,很快挪開,他的聲音仿佛被燒得鈍鈍的,沙啞含糊,有一種讓人心痛的脆弱。他迷迷糊糊地仿佛在說夢話:

    「水兒呀,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麼好過。」

    他有點困惑,喃喃自語:「為什麼,不再堅持下去呢……」

    半夜謝庭玉燒得稀里糊塗,嘴唇也乾澀得起皮,發燙,他在夢裡嘗到了薑湯滾燙的滋味,還有一股苦又澀的滋味,一勺又一勺,不斷地灌著他。他不喜歡這股味道,嘴唇緊緊地閉起來。

    葉青水拿著勺子,恨不得用它戳破他的喉嚨。

    要不是看在謝庭玉可憐的份上,她才懶得理他。

    ……

    清晨,樹梢上啄著果實的小鳥唧唧喳喳地鳴著。十月份深秋,空氣夾雜著的清冷的乾燥,薄薄的霜打在枝葉上。

    謝庭玉醒來發現自己流了一身的汗,渾身黏糊糊的不舒服,但腦袋清醒了,渾身特別有勁。

    那麼嚴重的發燒,第二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他想著昨晚抱了滿懷的待遇,今晚不會再有,他遺憾得不是滋味。

    昨晚葉青水沒有拒絕他,半夜迷迷糊糊間謝庭玉仿佛嘗到了薑湯辛辣的滋味,醒來後嘴裡也一股姜的大碴子味,他心裡頭忽然有點甜。

    她到底還是喜歡他的,就是嘴硬心軟。

    謝庭玉把從前的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認為自己的判斷沒有錯,於是渾身充滿了勁。

    想想晚上那香噴噴的滿懷軟玉,生病居然能有這種待遇,這麼一想,謝庭玉就不想好了。

    清晨,天還不亮,葉青水起床的時候,撥開了謝庭玉額間濕潤的碎發,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已經正常了。她不禁感嘆:謝庭玉這身體壯得跟牛似的,於是心裡那點不是滋味的愧疚頓時煙消雲散。

    葉青水毫無負擔地去上工了。

    葉忠建見到侄女天不亮就起床幹活,而侄女婿卻還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的臉不禁有些黑。

    但他是長輩,初初相處,沒好意思數落侄女的丈夫。他最後什麼也沒說,掄著鋤頭到田裡幹活了。

    在葉忠建眼裡,謝庭玉就是個長得過分俊俏的小白臉,聽說是城裡來的知青,恐怕就是這幅模樣把他水丫哄得團團轉。

    葉忠建上完工回來,見謝庭玉仍舊待在家裡,他的臉已經黑如鍋底。

    謝庭玉不知道自己在無意之間,跟小叔留下了「小白臉」的印象。

    葉忠建繃著臉,把謝庭玉叫出來。

    他看著晌午的日頭,問謝庭玉:「你平時在家裡都幹些什麼活?」

    謝庭玉只是這幾天身體才好一些,以前苦力活基本輪不到他做。他不是聽不出葉小叔話里的嫌棄,謝庭玉不禁摸了摸鼻子。

    「砍柴。」

    葉小叔聽了差點沒有眼前一黑。

    「挑水、掃地、做飯這些活不干?」

    謝庭玉誠實地回答:「水丫不讓我幹這些活。」

    葉忠建原以為這小白臉已經很廢柴了,沒想到能廢柴到這種地步。

    葉小叔控制住暴脾氣,黑著臉說:「我娘我嫂子她們在地里累得夠嗆,你好歹做個飯,讓她們回來就能吃得上。是不是不會做飯?你跟我來。」

    謝庭玉原想點頭,但是恐怕點了這個頭,葉小叔會被活活氣死。

    他想解釋點什麼,話在嘴裡繞了一圈最後選擇了沉默。

    葉小叔走進了柴房,發現灶台上有塊肉,除了有肉,油瓮子裡的豬油居然還是滿的。除此之外,裝糧食的桶有白面、有大米,家裡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

    但葉忠建太了解家裡貧窮的境況,短短的半年時間,家裡怎麼可能變得這麼富裕。他想這應該是老娘和嫂子為了迎接他,節衣縮食省出來的。

    葉小叔拿出蘿蔔,捏著刀「嚓嚓嚓」地把它切成片兒,邊切邊和侄女婿說:「蘿蔔不容易熟,切薄點省柴火。你來試試?」

    謝庭玉也依葫蘆畫瓢切起了蘿蔔,切完蘿蔔後,他按葉青水做飯的份量,舀了兩大勺豬油。

    葉小叔看了眼皮忍不住跳,誰家做飯恨不得把油當成水來使的?

    「你在家裡真沒做過飯?」

    謝庭玉沉痛地點頭。

    葉小叔不禁納悶,什麼樣的人家才能養出這種懶惰的男人,難怪他長得一身細皮嫩肉。

    勾得傻姑娘心花怒放,任勞任怨地養著他。

    葉青水和葉阿婆葉媽三個人回到家裡,嗅到一股飯香。

    阿婆喜出望外,「肯定是二娃做飯了。」

    葉青水洗好手走進柴房一看,她看見謝庭玉在翻炒著昨晚的剩飯,打著蛋做蛋炒飯。

    旁邊的葉小叔跟地主盯著長工幹活似的,盯梢著謝庭玉。

    「打一隻雞蛋就夠了,那麼多雞蛋打下去,明天不要吃飯了?」

    他語重心長地說:「庭玉既然來了咱老葉家,你就不能這麼懶了。我們老葉家窮得漏風,啥活都不干,西北風都沒有得喝。等會吃完飯去把水缸挑滿,再把柴砍完了。這些輕省活,不能老讓人催才肯去干,做男人的就得頂天立地,讓家裡的女人輕鬆點。」

    葉小叔的話,讓葉阿婆險些暈厥:額滴個娘喲,二娃在胡吹什麼。怎麼能讓手腳不方便的孫女婿幹這些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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