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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27:58 作者: 姜溫夏
    煞是可愛。

    正是分別從南禮和寧城回到江城的她和他。

    但是他那時候有一點點委屈的樣子嗎?

    曲盈笑。

    手指在兩個Q版小人的臉上摩挲幾下,她將明信片收起,前往第二個標記點,狗屋。

    Quito在遠遠看到她時便已搖起尾巴。

    曲盈走過去和它玩了一會兒,在它的狗屋旁發現了第二個復古木盒。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很快打開盒子,拿到裡面的物品。

    同樣是Q版小人明信片。

    兩人坐在鋪滿晨光的早餐桌旁,中間放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和湯碗,笑得開心。

    是那次他連夜趕到南禮,陪她吃過一次早餐又趕回北城。

    這張明信片下還壓著另外幾張,是她拍過的兩個小雪人,依窗而坐,看著對面遠山。

    當時她將照片做成明信片後寄給他,後來他一直沒提起有沒有收到,她還以為中途寄丟了。原來早被他收好,只是沒說。

    再接下來是湖邊小舟。

    冬天晚上的湖邊冷意涔涔,曲盈俯下身,將小舟里的木盒取出。按照時間向前推算,這次應該是顧淺語的生日宴。

    木盒順利打開,不同的是,這一天的明信片很多。

    有她和他在格鬥館對峙,本來的颯爽英姿被短手短腳的Q版小人演繹成另類可愛。

    有她和他混在一群單身學生里,在餐桌兩邊對坐,第一次見面般做自我介紹。

    有她在水窪里踩水,泥水飛濺濡濕衣角。

    有她光著腳趴在他背上,他背她回家。

    一串一串回憶自心頭划過,曲盈眼眶溫熱,吐了口氣,站起身,跺跺酸麻的腳丫。

    大衣口袋裡的手機震動,是霍予聞發來消息。

    [霍小狗:湖邊冷,別呆太久。]

    曲盈馬上朝四周看看,可是只有燈影樹影,哪裡有人影。

    也不知道這人躲到哪裡去了。會不會一直在偷偷看她?

    曲盈揚起明媚的笑,收好明信片,繼續去找。

    長長的餐桌上放著一個巴掌大的蛋糕,中間插著一根數字蠟燭4,她和他站在長桌一側,他閉眼虔誠許願,她溫柔注視著他。這是他的生日。

    紅色幕布前她和他挨在一起,對著相機笑得開心。這是他們領證那天。

    曲盈撇撇嘴,在心裡腹誹,你那天明明面無表情的好不好?

    最後一個標記點。

    室外陰雨連連,空中飄著幾瓣粉色櫻花,室內人影叢叢,只有她和他的面容清晰。

    她站在台上看向台下,他坐在最後一排看台上的她。這是3月那次培訓,她以為的他們的初遇。

    和這張明信片放在一起的,還要一把鑰匙。

    儘管只用過一次,曲盈仍然認出,這是他們臥室內保險柜的鑰匙。

    同時答案也呼之欲出,這是她問他要的「那塊拼圖」。

    心臟鼓譟。她向周圍望去,在滿眼彩樹中喊了一聲「霍予聞」。

    幾秒鐘後他在手機上應她。

    [霍小狗:去吧。我等你。]

    曲盈又朝四周看了一圈,之後握緊手機,提著衣擺朝門口跑去。

    她從來沒這麼急過。進門遇到顧淺語時只來得及點了下頭,甚至都沒顧得上回應她的問題。

    跑上旋轉樓梯,跑過悠長走廊,來到臥室門口時她已經氣喘吁吁。

    曲盈放慢步子推開門,調整著呼吸,慢慢蹲到保險柜前。

    霍予聞告訴她密碼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她顫抖著手插.入鑰匙,擰動,輸入密碼後櫃門打開。

    愈到眼前,心跳愈快。

    這裡面藏著他的秘密過往,藏著他一個人的獨自回憶。

    曲盈深呼吸一口氣,等心跳平穩些才緩緩拉開櫃門。

    上次她放置進來的絲絨盒子還在原來的位置,旁邊多了只棕色酒瓶,正是顧淺語口中「丟失」的那隻。

    她把酒瓶拿出,轉動瓶身,在看到一行小字「酒是被你老婆曲盈喝掉的」笑出聲。這種淺顯的欲蓋彌彰,霍予聞怎麼會不知道,他只是仍願意將空瓶收藏。

    曲盈放下酒瓶,目光直直掃向保險柜下層的牛皮紙信封和一張舊報紙。

    她的手伸向舊報紙,心臟有預感般提前亂跳起來。

    舊報紙被抽出,帶出來一隻有些舊但是很乾淨的維.ni.熊。

    翻開報紙的手微微頓住,她看著這隻曾經擁有後來不甚遺失的小熊,淚濕眼眸。

    曲盈還記得那一年。

    那年的梅雨季來得氣勢洶洶,將江南小意置於身後,豪爽如潑墨,在天地間拉開浩瀚大幕。

    一連五天大雨,第六天終於轉小。

    那天她開車路過西山腳下,毫無預兆的,側面小半座山順著陡坡滑下,雖然到山腳下時氣勢已緩,仍然將前面七八輛車頃刻掩埋覆蓋。

    她前面那輛車被蓋住大半。

    曲盈險險踩下剎車,推開車門後向前跑去,邊打電話求救邊費力地推開車門處的泥土,終於能看到駕駛室的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男孩,趴在方向盤上,微低著頭沒動。

    她用力地拍打車窗,男孩仍低著頭,費力地動動,意識像是不清。

    有血從他的額角處不停滴落。

    一邊和他說話一邊清掉車門外的剩餘山石泥土,曲盈又費了點力氣打開車門,上前檢查。應該是猛烈撞擊時磕破了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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