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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李思淺同qíng的看著兒子嘆了口氣,有這麼個爹,練武肯定是必須的,也許以後他還會讓他的兒子跟他一樣衝殺打仗。

    「阿爹和阿娘說話,阿賜乖乖聽著,不能再cha話了,不然阿娘又要生氣了,聽到沒有?」

    「好!」端木賜乖巧的時候絕對乖巧的讓人心疼。端木華用力親了親他,「好兒子!」

    「不算太急,昨天夜裡歇了兩個時辰。」端木華這才答了李思淺剛才的問話,「你別擔心,我不累。」

    「不是說直接揮師南下,怎麼突然趕回來了?」自從突然接到端木華班師回京的信兒,李思淺就一直疑惑不安。

    「有點變化,」端木華一隻手摟著兒子,一隻手輕柔的將李思淺鬢角垂下來的幾根髮絲抿上去,「呼和部頭領死了,三個兒子打成一團,部落四分五裂,自顧不暇,對韓家的牽製作用已經沒有了,韓家已經將九成兵力抽調到山海關一帶,我擔心京城,擔心你和兒子。」

    「大哥說沒事。」這些消息李思淺也知道的,端木華頓了頓,握住李思淺的手,「我不敢,不能再有第二回!你和兒子,不能有任何危險,我害怕。」

    「嗯。」李思淺心裡一陣酸軟,她和孩子,果然是他最大的軟脅。

    「平定天下的事,不急,咱們這一代平定不了,還有阿賜呢,我這一輩子守著你,守護好孩子們,這才是最要緊的事。」端木華拉過李思淺的手按在臉頰上,阿賜從他懷裡竄出頭,也把臉貼上去,「阿娘!阿娘!還有我!還有我!」

    第459章自己的世界

    李思淺心裡由酸而甜,嘴角的笑意柔美異常,直看的端木華眼睛都有點直了。

    「阿娘抱!」端木賜見阿爹阿娘兩人說話不理他,急了,揚著胳膊大聲叫道。

    「阿娘抱不動你!阿爹抱!」端木華將兒子舉起來,大聲笑道,從血ròu橫飛的戰場上回來,懷裡抱著兒子,身邊坐著嬌妻,端木華心qíng之好,無以形容。

    端木華入了城直接回到宮中,這一天誰也沒見,只陪著妻兒。

    第二天,端木華早朝後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回去吃,李思淺打發人將早飯茶點送進議政殿,端木華吃了幾口,就忙著見幾位宰輔以及大九卿小九卿等等諸臣,他離京這麼長時間,不知道積下了多少公務,除了積下的公務,還有剛剛收復的幾路叛亂之地,要賑濟、要安撫,要調派官員,除此之外,還要開恩科,開常科……

    送走端木華,李思淺命人叫了上回來稟報玉姐兒心事的管事宋嬤嬤進來,示意陸成將一張節略遞給她。

    「陛下回來了,郡主招親這事,也該籌辦起來,這是我這一陣子留心挑的幾家小郎君,你看看。」

    宋嬤嬤狐疑的看著眼李思淺,遲疑了下,伸手捏過節略,一個個細看。

    看了足有一刻多鐘,宋嬤嬤才將節略上十幾個人名簡介一個個看完,放下節略,宋嬤嬤看著李思淺,又猶豫了。

    「有什麼話就直說,你侍候郡主用心,也和郡主有緣法,有什麼話只管說。」李思淺溫聲道。

    「是!」宋嬤嬤咬了咬牙,先磕了個頭才開口道:「娘娘,這節略里都是次子、幼子,郡主這皇家郡主身份且不說,單論長幼,也是皇家這一代嫡長女。」

    「這是你的想法,還是郡主的想法?」

    「這是奴婢的一點小想頭,郡主……」宋嬤嬤遲疑了下,「說閒話,有幾回說到宗婦,郡主說,若是她必能如何如何,想來……」宋嬤嬤看了李思淺一眼,見她面色微沉,沒再往下說。

    「照你看,郡主可擔得起宗婦之責?不說宗婦了,就是主持一家中饋,郡主可能勝任?」李思淺一肚皮悶氣,卻又覺得十分可笑,象昨天蓮生說的那樣,要不是這玉姐兒長了一張典型的端木家的臉,她也覺得這必定不是端木大爺的孩子!

    宋嬤嬤神qíng尷尬,連磕了幾下頭,卻沒答話。

    「你是想著,郡主貴為郡主,就是做長媳宗婦,也不用自己親自料理,自有女官內侍打點一切,不管哪家哪族,任誰也不敢難為郡主,是不是這樣?」李思淺看著宋嬤嬤笑起來。

    宋嬤嬤頓了頓,點了點頭,又趕緊解釋道:「回娘娘,不是婢子這麼想,是郡主這麼想,婢子跟郡主提過幾回,想讓郡主學學管家理事,至少知道四司六局是怎麼回事,郡主說,這都是庸俗之極的事,都是奴才們要學要管的,她若學了這個,跌了身份不說,還要惹人笑話。」

    李思淺抬手揉著額頭,這想法她聽姚氏表達過不只一回,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那你覺得呢?還一樣,她是郡主,不是公主,公主是君,不管嫁還是不嫁,嫁到哪裡,這君臣之別要排在家族禮法之前,先君臣後父子,郡主不過高貴一點的貴女,嫁了人,一樣要遵守父子夫妻之道,這個道理,她不會不懂吧?」

    宋嬤嬤怔了,「郡主出嫁時,難道不晉封公主嗎?」

    「這也是她的想頭?」

    宋嬤嬤點了點頭。

    李思淺曬笑,搖頭,「不會,她可以死了這份心,陛下從來沒有、以後也不會有讓她晉位公主的打算,就是這郡主身份,若有什麼不好,也不見得保得住呢。」

    宋嬤嬤臉白了,怔怔的看著李思淺,李思淺只覺得頭痛無比,攤上這麼位二傻子侄女兒,她真有路狗咬刺蝟,無處下口的感覺。

    真是應了那句話,寧可聰明人打架,不和蠢貨說話,這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在對話!

    「你回去告訴郡主,第一,死了晉位公主的心思,就是這郡主,她若行事不當,陛下也要奪回這爵位稱號,第二,息了當長媳宗婦的心,她沒那本事,我斷不容她去禍害人家一家一族!第三,告訴她,我的意思,象她這樣的蠢貨,還是別嫁人的好!這張節略帶回去給她看,就這麼,她嫁就嫁,不嫁的話,那最好不過,就在莊子裡安生養老吧!」

    李思淺也不講什麼委婉客氣了,反正講了也是明珠投暗!

    宋嬤嬤臉色煞白,忙伏地答應,拿了節略,垂手退了出去。

    「還有,告訴玉姐兒,多選幾個,排個一二三出來,最好把這張節略里的小郎君都排個順序,她願意嫁,人家願不願意娶還不知道呢!這親事,總得兩相qíng願。」李思淺又補了一句,宋嬤嬤腳下一個踉蹌,連忙答應。

    看著宋嬤嬤出了殿門,李思淺鬱悶異常的嘆了口氣。

    「宋嬤嬤這差使當的可不怎麼好。」陸成看著李思淺,小心翼翼的說了句。

    「我知道你的意思,」李思淺煩惱的擺著手,「你不知道玉姐兒的脾氣,她那腦子跟平常人不一樣,她那耳朵只能聽見合她心思的話,她那園子裡若是種了綠荷,那她就覺得全天下的荷花全是綠的,你要是告訴她,荷花不但有綠的,還有粉的,紅的、紫的,這話,她壓根聽不見,你要是拿朵粉荷花給她看,她就算看了,也認死你那荷花是假的,你要是帶她看落湖的粉荷,她要麼閉上眼睛不看,要麼,就認定那滿湖的粉荷全是假的!她只活在自己的天地里!」

    李思淺長長嘆了口氣,要擱現代,玉姐兒這種,說好聽了,是嚴重的心理疾病患者,說難聽些,就是神經病!

    陸成默然了,這樣的人,他也見過幾個。

    「照先前議定的,你先去準備這拋繡球的事吧。」李思淺揉著太陽xué吩咐道,陸成答應一聲,垂手退出。

    李思淺有些出神的看著窗外,汶姐兒雖說好多了,卻日日愧疚自責,只說是她害死了滿府的人,是她害死了太子,死了的太子在她心目中,對她不好、對不起她的那些事一天比一天淡,對她好的那些小事以及細節,卻一天比一天清晰……

    想當年,她要是學一學心理學就好了。

    汶姐兒要出家,這齣家……也許是個好法子,從前那些想的太多、糾結無解的哲學家、思想家,抑或是聰明絕頂的人,最後的出路,除了自殺,不就是宗教麼?這佛法也許能讓汶姐兒有所解脫。

    只要她心靈能得到解脫撫慰,出家就出家吧。

    第460章另一樣拋繡球

    宋嬤嬤很快就來回了話,玉姐兒到底沒敢多鬧彆扭,那節略上的小郎君的順序卻沒排,宋嬤嬤轉了玉姐兒的話『既要拋繡球,就是要聽天由命,要一個姻緣天定』。

    李思淺也不跟她計較這個,把節略拿給了端木華看了,端木華臉色很不好看,對於這個拋繡球,他就兩個字的評價:「胡鬧!」

    這場拋繡球儀式設在了禁中後花園裡,李思淺怎麼勸,端木華也不肯去湊這個熱鬧,嫌『丟不起那個人』!

    實在勸不動,李思淺只好作罷,斟酌了再斟酌,請了端木守志和端木明節夫妻,端木家二房幾位老成持重、口風嚴緊的老夫人、夫人,又請了柳夫人、常山王太妃和王妃,以及王相公、huáng相公夫人等人,以及參加拋繡球的小郎君的家人,倒也滿滿堂堂卻不熱鬧。

    在座的老夫人、夫人們,幾乎人人覺得這簡直太胡鬧了!

    到了吉時,玉姐兒一件月白短襖,一條淡青籠紗裙,登到樓上,捧著陸成參考戲文話本做出來的繡球,擰眉看著樓下稀稀落落、不qíng不願站著的幾位少年郎。

    這不是她想要的拋繡球,她要的是站在宣德樓上,對著樓下無邊無際、密密麻麻的人群,就象年年上元節朝拜官家那樣多的人,或者更多,她要拋繡球,肯定會來很多很多很多人!

    她對著億萬人拋下繡球,不管誰接到她都嫁,那才叫拋繡球,那才叫聽天由命呢!

    玉姐兒眉頭越擰越緊,兩隻手捏著繡球不停的砸著欄杆,這哪有人?這怎麼拋?這繡球拋的還有什麼意思?

    「郡主,到時辰了,您看中了哪個,就把繡球拋給他。」宋嬤嬤忍不住上前半步,低低提醒了一句。

    「這哪叫拋繡球?她這明明是糊弄我!我不拋了!」玉姐兒轉頭沖宋嬤嬤吼道。

    宋嬤嬤打了個機靈,也顧不得許多,急忙上前兩步,拉著玉姐兒急急勸道:「郡主可要想好了!娘娘說過,郡主要拋就得照她的安排拋,若不拋,就讓郡主從此老死在那個莊子裡!郡主可要想好了!」

    「她敢……她……她……」玉姐兒又氣又急,握著手裡的繡球一下下用力砸著欄杆。

    「郡主,趕緊拋吧,樓下幾位郎君都是知根知底的,這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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