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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丹桂和金橙一起看向松綠,松綠忙答道:「不知道在不在,他告訴我過一回,說是住在城外鄒家集,他認了鄒嬤嬤做gān娘,鄒家集是鄒嬤嬤老家,對了,他還說過,萬一我要是有急事找他,就到南城倒井巷口那家南北貨鋪子留個話,他得了信就來找我。」

    「三位姐姐放心,餘七的話,白水一定安排妥當。」聽了松綠的話,白水暗暗舒了口氣,有這兩條線兒,想找出餘七就太容易了,找到餘七,也就找到了夫人的去向……他明白黑山那個手指甲印是什麼意思了!

    話沒說完,白水突然明悟,他知道黑山為什麼要掐那個『知』字了,黑山是要告訴他,爺知道了夫人還活著!

    「那我們怎麼辦?夫人現在在哪兒?誰在夫人身邊侍候呢?」金橙聽白水這是要打發她們走的意思了,急忙問道。

    第394章湘州

    「三位姐姐的意思?」白水又打起了主意。

    「我們得去侍候夫人!」金橙一字一咬,一邊鄭重宣布,一邊緊張的看著白水,唯恐他搖頭說不。

    白水的眉頭一下子擰緊,臉色也不好看了。

    松綠一口氣提到喉嚨口,急的推了丹桂一把,丹桂也沉不住氣了,「我在夫人身邊侍候了七八年了,就是松綠,也跟了夫人有五六年了,夫人離了我們,肯定諸事不便,白二哥是幫我們,也是幫夫人呢。」

    「不是我不想安排你們走,這中間有無數繁難,別的且不說,三位姐姐可知道夫人在哪裡?」白水眼底緊繃,臉上的神qíng卻只是難為。

    「難道你不知道?」金橙驚訝道。

    「姐姐呀!」白水一臉苦笑,「夫人在哪兒,這是多要緊多重大的事,我哪能知道?我又不在爺身邊。」

    這一句,讓丹桂三人呆木木面面相覷無計可施了,是啊,夫人這假死實遁,可是欺君大罪,哪敢讓人知道她在哪裡!

    「那怎麼辦?夫人……我們都不在夫人身邊侍候,夫人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丹桂一臉央求的看著白水,白水目光想躲又不捨得躲,舌頭打結,再要一口回絕,那話無論如何不想說出口。

    「這事,說難也容易,夫人總要跟爺在一起,雖說這會兒不知道夫人在哪裡,可爺在哪裡,總是知道的。」白水的話聽著實誠實地里卻十分油滑。

    「對啊!」金橙撫掌驚喜,「咱們就到爺那兒等夫人去!」

    「幾位姐姐,」白水團團作揖,「去爺那裡也不是容易事,且聽我說,爺如今……不知道幾位姐姐聽說了沒有?爺為了替夫人出那口惡氣,連上了兩封摺子,這後一封摺子,非要官家給個說法,照朝廷里那些人的說法,跟反了也沒什麼分別了,幾位姐姐要南下到爺那裡等夫人,這一路上吃苦不好,也危險得很,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三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金橙鼓著嘴道:「我是一定要去的!我生是夫人的人,死了也是……那場大火,你們也知道的,我本來就想一頭撞死,後來也是立下了志願,一輩子替……呸呸!我是肯定要去的!」

    「我也去。」松綠趕緊接了句,丹桂看向白水,站起來鄭重曲膝,「我們姐妹三人都是一樣的志願,知道夫人還在,我們斷沒有在京城袖手,不去侍候夫人的理兒,苦也罷,險也好,就是搭上命,我們姐妹也毫無怨言,就請白二哥援手幫這個大忙了。」

    「你們可想好了……」白水頓了頓,「還有一件,也得跟三位姐姐說清楚,三位姐姐是夫人身邊最得用的大丫頭,這在京城差不多的人都知道,三位姐姐南下,只怕好些聰明人就想的多了,這一多想……」

    白水看向丹桂,打心眼裡擔憂,原本打定的主意又猶豫不定了,「三位姐姐不如先在京城等著,讓三位姐姐回李府,原本也是夫人的決定,現在南下,一路上實在太危險了。」

    「我們不怕!」金橙急忙表態,表完了才想起來丹桂和松綠,忙推著兩人。

    「求白二哥幫我們這一回。」丹桂再一次鄭重請求,松綠也跟著深曲膝。

    「好!」白水咬牙應了一個字,「只是,醜話先說到前頭,其一,夫人這會兒不在爺身邊,也許正在南下的路上,也許不在,可不管夫人在哪兒,三位姐姐一旦啟程南下,必有不少人猜測,以為三位姐姐是侍候夫人南下,這一路上,必定兇險,三位姐姐……」

    「若能這樣,我們求之不得!」松綠漲紅了臉打斷了白水的話,丹桂和金橙一起點頭。

    「若真是這樣,那就是替夫人分了風險,我們三人都求之不得!」丹桂一臉決然,金橙拼命點頭。

    「那好!」白水低下頭,不看三人,「我安排三位姐姐南下,李府那邊,還得三位姐姐和李家大爺、二爺,還有老太太說一聲,不要說夫人還活著的事,只說自尋出路吧,南下的事,不能走漏任何風聲,越隱秘越好!」

    三人連連點頭,這事容易,她們的身契,在她們回李府時,爺就讓人拿給了她們,她們如今是自由身,要離開李府,不過一個招呼的事。

    送走丹桂等三人,白水站在上房門口發了半天呆,進屋寫了封秘信親自綁在鷂鷹身邊送出去,回到上房,又呆了半響,叫了兩個得用小廝進來,吩咐他們多點些人手,準備護送丹桂等三人南下。

    傍晚,端木蓮生竟沒等來jú娘,卻等來了湘州諜報一封密信。

    黑山緊張的看著一臉怒容撕開密信的端木蓮生,他也沒想到jú娘竟然敢拿南周太子擋話,雖說這個當口,二爺這麼急令jú娘過來不合適,可這……

    「備馬!收拾行李!」黑山想著jú娘,未免有點走神,被二爺這一聲突然而尖利的吩咐竟嚇的往前踉蹌了一步。

    「你點五百jīng兵……不不不,不能帶那麼多人!就帶一百近衛,把爺的一百近衛帶上!分成三撥,隨我南下!現在就走!」端木蓮生興奮慌亂的差點語無倫次,黑山呆怔怔的看著他,二爺失心瘋了?

    「愣著gān什麼?傻了?快去傳令!全部換上行商裝束,隨爺去湘州接夫人!快去!」端木蓮生抬腿輕踢了黑山一腳。

    「是!啊?」黑山轉過身才反應過來,腿底一軟,竟摔了個狗啃。

    湘州是湘水下游最繁華、最重要的府城,是湘水沿線有數的幾個大碼頭之一,同時,也是從南往北的重要關隘,當年南周qiáng盛時,就曾數次打到湘州城下,在湘州城外寬闊的湘水和湘州城高的出奇、厚的出奇的城牆下挫敗而回。

    李思淺帶著雲娘等人一路順順噹噹到了湘州碼頭,宗掌柜到城轉了一圈回來,帶回的信兒十分不妙。

    從三天前起,從湘州碼頭南下北上的船隻,滿載貨物的重船,只許進不許出,空船倒是能南下,不過查的極細,連人帶東西都要翻個底朝天,但凡有一星半點說不清楚,或是不對勁兒的地方,就不許南下,或是北上。

    李思淺臉色微變,她們一路上日夜兼程,到底還是沒趕過朝廷的快報,看來,蓮生拉開架子要和官家為敵……也就是要造反的事,三天前就傳到湘州城了,湘州城已經進入了戰備狀態。

    也是,蓮生若是揮軍北上,取了漣水城,到湘州也不過十天半個月,湘州城若失守,能擋住蓮生的大軍,大約只有長江天險了。

    「就在湘州碼頭歇幾天,宗掌柜去打聽打聽,這湘州知府是誰,守將是誰,口碑如何,兩人關係如何,湘州軍人怎麼樣,軍備怎麼樣,總之,就是這樣的信兒,能打聽多少就打聽多少吧。」

    李思淺吩咐宗掌柜,宗掌柜答應去了,雲娘斜著李思淺道:「一個掌柜,打聽個市價行qíng在行,你讓他打聽這些,他能打聽出什麼?」

    「那你能?」李思淺抱起越來越活潑愛動的兒子,看著雲娘很認真的問道。

    雲娘眼角往上,『哼』了一聲。

    「能打聽還不趕緊去打聽!還要我吩咐?就你這樣,真不知道怎麼跟著你們二爺當差的,你在你們二爺手下,難道也這麼撥一撥動一動,不撥就站gān岸說風涼話的?」李思淺心qíng不怎麼好,話說的極不客氣。

    「這湘州有王府的諜報,你說的這些事,他們手裡肯定都有,我和他們不相統屬,問個一句兩句還行,再多,我不好問,就算問了,人家也不能說給我聽,這是犯規矩的事,要不,給二爺送個信?讓他來接你?」雲娘的目光從李思淺身上滑到流著口水、抓著李思淺的衣袖咿咿呀呀笑個不停的孩子。

    李思淺看著雲娘,眼帘微垂笑道:「那就送個信吧,這諜報既然是廣川王府的諜報,可信不可信、可用不可用你必定比我知道,且謹慎些。」

    李思淺並不理會雲娘的yīn陽怪氣,這一路她一直這樣,好在雖說yīn陽怪氣,卻盡心盡責,李思淺也就不跟她計較這份怪氣了。

    作為蓮生的瘋狂愛慕者,對著自己,能做到只是yīn陽怪氣一下,這已經很不容易了,這姑娘還算大氣磊落。

    黑山暈頭暈腦出來,站在帳外就呆住了,爺要去湘州城接夫人!爺要去湘州城!湘州守將袁文成能征慣戰,年事高了,才到守自從有了二爺之後就成了後方的湘州城,可人老了就容易成jīng,爺進湘州城容易,找到夫人再帶出來……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爺的平安可是關每次著整個南軍存亡!

    不行,他得勸勸二爺!無論如何也得勸住二爺,其實接夫人不必二爺親自去,他去就行,多帶些人……

    沒等黑山下定決心,青雲從帥帳內出來,一邊沖黑山打手勢,一邊飛奔傳令,大帥急召眾將商議軍qíng。

    第395章託付

    南軍營地燈火通明,紅雨最先出發,帶著二百jīng兵,出了營地一分二、二分四,很快化整為零,疾奔湘州城而去。

    紅雨之後,幾支千人隊陸續出發,夜半,端木蓮生帶著黑山、青雲等諸小廝,以及他那jīng中之jīng的百名親衛,離了大營,直奔湘州城而去。

    湘州城裡,米知府和湘州軍統領袁將軍正並肩走在城牆上,查看城內城外。

    「米府台,這船越聚越多,這禁南下北上沒得朝廷許可,不好太長久啊。」袁將軍眯眼看著不遠處碼頭上停的擠擠挨挨的船隻,十分憂慮。

    「那端木逆賊檄文當摺子上,朝廷竟然只一味申斥!賊心已成,申斥有什麼用?早就該令南之方各州縣全力抗賊,同時調大軍南下!」一提朝廷兩個字,米知府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一幫尸位素餐的東西!只顧著爭儲!只顧著搶權搶利搶名!竟沒有一個實心替朝廷打算的!不可南下北上的禁令不但不能停,還要從嚴!我這是人手不夠,要不然,我必要封鎖整個湘水!就一個鹽字,我就能困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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