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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有什麼事兒也不是咱們能知道的,就連老太太都不一定知道。」丹桂正色說了一句。

    「真要是府里有什麼事,要安置要打發,總不會先緊著咱們,就緊著咱們這一處,我打聽過了,二爺昨天是從外頭回來,直奔咱們這兒吩咐的那幾句話,就到咱們這一處說了這樣的話,別的哪兒也沒說!」金橙下意識的溜了眼門fèng外。

    「你到底要說什麼?」丹桂皺眉問道,她們四個大丫頭,就數金橙心眼最多眼皮最活絡,她總怕她想的太多,不夠安份。

    「夫人走後,我求過好多回簽,問夫人在那邊過的好不好,可那簽每回都是不知所云,我拿了簽去問過大相國寺的解簽師父,師父問我求的什麼,我說有長輩去了遠方,想問她在那裡過的好不好,師父說,照這簽上的意思,那位長輩應該是沒去遠方,後來我回來,回回求籤還是這樣!」金橙聲音壓的低低,神qíng極其認真。

    丹桂眉頭微戚看著她,松綠臉上的神qíng卻變化不停。

    「我是覺得,夫人壓根就沒去那邊!所以那簽神沒法說好不好。」

    「你是覺得,二爺昨天要安排咱們嫁人,是夫人的意思?」松綠接了一句,丹桂手一抖,杯子裡的茶灑了一裙子。金橙看著松綠拼命點頭,一臉的我就知道你聰明一點就透。

    「你們倆個都瘋魔了!」丹桂脫口叫道。

    「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們說,」松綠站起來,挑著帘子往外面看了看,「咱們在壽chūn城時,夫人有個收在外頭的門人,叫餘七,你們可記得?」

    丹桂和金橙一起點頭。

    「夫人剛出事沒多久,餘七突然到咱們府上找我,問東問西問了好些事兒,後來,我聽談大爺說過兩回,說餘七這一陣子老在京城各處晃悠,夫人沒了,他倒忙起來了。」松綠看著兩人。

    「我想起來了!」丹桂雙手捂在臉上,激動的不能自抑,「餘七!餘七的事,我問過一回,那時候咱們到京城,我問餘七!姑娘說,他也要到京城的,不過得另外安置!」

    「餘七是夫人備下的後手!」金橙興奮的差點跳起來。

    「夫人真還活著?不知道夫人現在怎麼樣,好不好,咱們都不在,誰在夫人身邊侍候?」松綠嘆了口氣,一連串的憂慮。

    金橙跌坐回炕上,和丹桂、松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丹桂擰眉道:「夫人要真是……那咱們該怎麼辦?」

    第393章探話與掉底

    「白水在京城呢!」金橙咬著嘴唇看著兩人,「爺走前不是說過,要是有什麼為難的事,就去貓耳胡同找白水?」

    「不行!」丹桂緊擰著眉,想了想否定道:「咱們不知道爺知不知道夫人……我是說……」

    「明白明白!你接著說!」松綠和金橙異口同聲截斷丹桂的解釋。

    「夫人什麼樣的人,什麼脾氣,咱們都知道,萬一,我是說萬一,夫人不想讓爺知道呢?那可怎麼辦?」

    「我覺得吧,」金橙心眼轉的最快,主意也最多,「咱們可以去探探話,就說二爺要打發咱們出嫁什麼什麼的,探探白水的話意,要是白水知道夫人還活著,那就不用說了,爺必定知道的,爺若是知道,那夫人必定和爺在一起,就是不在一起,爺必定也知道夫人在哪裡,咱們就能去找夫人了!」

    「我覺得行!白水,還有黑山他們幾個,咱們也算熟了,那回我陪丹桂姐姐找白水替夫人問句話,丹桂姐姐還沒開口呢,那白水臉就紅了,我在旁邊看的清楚,從頭到尾,白水紅著臉,就沒敢抬頭看丹桂姐姐一眼,挺老實的一個人。」松綠拍手贊成。

    丹桂猶豫了好一會兒,點了頭,「可不能大意,別小瞧了人家,到底是爺身邊的小廝,我聽韓嬤嬤說過一回,說爺身邊的幾個小廝是從幾萬人里選了二十幾個,用了一兩年,才挑出他們四個的,探話這事一定要小心了再小心,不能沒探到人家的話,反倒讓人家探了咱們的話去。」

    「姐姐放心,要不,咱們三個一起去?他白水再厲害,咱們三個臭皮匠,怎麼也能抵得過了吧!反正咱們一個月里總要出去一趟兩趟,給夫人上香燒……呸呸呸!」金橙一想到夫人還活著,上香還好,這燒紙兩個字就太讓人膩心了!

    白水捏著剛收到的密信,衝著『知』字上那個指甲印發呆。

    他和黑山、青雲、紅雨三人是一起選到二爺身邊侍候的,四個人各管一塊卻又四位一體,總之都是侍候好爺,辦好爺的差使。既然四位一體,四人私底自然要常常通通氣、提個配警告幾句什麼的,這個指甲印,就是黑山給他提的醒,就象他懷疑夫人還活著,先給黑山說一聲一樣,可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水不停的敲著腦袋,在爺的密信上,能掐個指甲印,這已經太不容易了!在爺的密信上掐印,說明黑山要告訴他的事極其重要!可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白水想的腦袋都痛了。

    「白爺,外頭有三位姑娘要見您,說是:就說丹桂您就知道了。」外頭小廝稟報,白水愕然,丹桂?夫人身邊的大丫頭丹桂?

    「快請!」白水話沒說完,人已經衝出上房,一路小跑迎出去,倒把小廝嚇了一跳。

    「幾位姐姐怎麼到這裡來了?沒別的意思,姐姐們能來,白水求都求不來、想都不敢想的事,只是如今京城亂不說,咱們府又……唉,姐姐們這一來,白水是又高興又忐忑。」白水將丹桂等三人讓進上房,又讓三人落了座,一邊親自奉茶,一邊陪笑連問帶解釋道。

    丹桂看向金橙,金橙看看丹桂,又看看松綠,咳了一聲,學著李思淺從前唬人的作派,拿捏著道:「也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你,二爺……」金橙想問二爺好不好,話沒出口又覺得不合適,二爺的大事不是她們能問的,二爺的起居……不是她們該問的!

    金橙本來就緊張,這一卡殼就更緊張了,急忙求援的看向丹桂,丹桂年紀最長,跟在李思淺身邊時間最長,又做了好幾年的大丫頭,到底比金橙鎮靜些,接過金橙求援的眼神道:「前兒聽說二爺把南周人打回去了,我們去看望夫人時,還跟夫人念叨這事呢,不知道二爺這一仗得打到什麼時候?沒別的意思,我們的意思……就是那棺槨還在城外寺里……就是隨口一說。」

    丹桂解了圍,順著話想探探白水,卻又沒想好該怎麼探這個話,說到後面就有點亂了。

    從聽說丹桂要見他,白水被『知』字下面那一指甲卡牢的腦子一下子就轉開了,轉的飛快。

    這幾位怎麼突然到這貓耳胡同來了?爺走前是吩咐過有事來找他,可也說過,不是萬一得已的大事不要過來,這幾位跟在夫人身邊,可不是那等沒眼色沒見識的,既然來,必定有不得不來的原因,是什麼事讓她們如此躲閃難為?

    「夫人的棺槨……」

    三人聽到白水說『夫人的棺槨』,忍不住一起蹙了眉,從昨天起,三人就認定了夫人還活著,想想這大半年天天給夫人上香燒紙,三人心裡就彆扭的不得了,給活人燒紙,這簡直是咒人!心裡有了這樣的念頭,從前說的順溜無比的『給夫人上香』『給夫人送紙錢』『夫人的棺槨』『夫人的忌日』諸如此類的話,別說說,就是聽到一星半句,三個人都覺得刺心,這會兒聽白水說到『夫人的棺槨』,三人竟齊齊蹙了眉。

    白水沒坐,垂手站在三人斜對面,三人這整齊一蹙眉,白水看的清清楚楚,心裡一動,話就轉了風向,「倒沒聽爺提過這個,爺……三位姐姐也知道,都是軍國大事,再說,其實京城也沒大事,三位姐姐說是嗎?」

    丹桂看向金橙,金橙看著松綠,松綠眨眼看著兩人,這話裡有話啊!

    「白二爺說京城沒什麼大事,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沒有大事了?」金橙微微瞪著眼睛,直盯著白水屏氣問道。

    白水心裡划過道亮光,臉上的笑意更深,攤著手,「那三位姐姐說,有什麼大事?」

    「那城外的棺槨呢?」金橙上身前傾,緊張的心都提了上來。

    「城外的棺槨?」白水陪著笑,眼睛謙卑的眯fèng著,帶著一臉的你們知我也知的其實大家心知肚明,「算……大事?」

    「你這話有意思!你倒是說說清楚!怎麼就不是大事了?」金橙的聲調里透著掩不住的緊張興奮。

    「三位姐姐聽到什麼閒話了?哪兒傳來的閒話?這可不是小事!」白水單刀直入,三人被這一句話問愣了。

    「什麼……閒話?」丹桂緊張了,松綠和金橙也一臉緊張的看著白水。

    白水心裡更加篤定,攤手苦笑,「三位姐姐,若沒有什麼事,不是聽到什麼閒話,您三位怎麼能找到我這裡來?姐姐們聽到了什麼閒話,可得告訴我!如今的京城可不比從前,亂相叢生,能讓姐姐們急著過來找我的閒話,必是和……夫人有關吧?」

    「你早就知道?」金橙差點跳起來。

    「知道什麼?」白水笑眯眯,一臉的大家心知肚明可你不能說出來啊!

    「我就知道!就瞞著咱們!夫人也真是的!」金橙又驚又喜,丹桂反應略慢了慢,沒攔住金橙這脫口而出的話。

    白水眼眶不由自主的猛縮又鬆開,臉上的神qíng一下子嚴厲非常,「三位姐姐,這是大事,姐姐們怎麼知道的,一定要詳詳細細告訴我!這可關係著主子們的大事!」

    這一句話差點嚇著三人,三人面面相覷,丹桂渾身不自在,輕咳了一聲,看著金橙和松綠低聲道:「我來說吧。」

    兩人點頭,丹桂將李二爺突然說要打發她們嫁人,怎麼引起了她們的疑心,她們怎麼疑心是夫人的意思,又怎麼想起餘七的出現,以至於發現夫人必定還活著,又是怎麼商量過來找他探個話,一五一十倒的gāngān淨淨。

    白水聽的瞪目結舌,夫人身邊的丫頭當真不簡單,李二爺一句反常的話,竟被她們剝絲抽繭直接猜到了真相!可這三位大姐也實在是太單純了,自己一句話沒說,她們先倒了個底朝天,就這樣還敢來探自己的話!今天虧的是自己……

    「那餘七現在可還在京城?」白水問了一句,又忙解釋道:「這餘七能讓三位姐姐生疑,說不定還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這京城藏龍臥虎,能人極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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