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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我何曾袖手過?老夫為了殿下,cao勞的幾乎油盡燈gān,原來擱殿下眼裡,竟是一直袖手?」俞相公厲聲質問,太子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孤不是那個意思,孤也就是說話急,一時說脫了口,相公何必計較?相公既沒袖手,那趕緊給孤想想辦法啊!就算不替孤著想,相公您也得替太子妃想想吧?她可是您嫡親的女兒!」

    太子眼巴巴的看著俞相公,自以為這幾句話妥當之極,必能打動俞相公,俞相公卻差點被這幾句氣的一口氣上不來憋死過去。

    「相公只看個長遠吧,」雷先生氣極倒笑了,忙勸俞相公道:「太子爺的為人,這麼些年,相公還不是清楚明白得很,以大事為重。」

    「先生說的極是!」俞相公長長吸了口氣,他不能跟這個蠢貨計較,「我讓你去安撫災民,不就告訴你該做什麼了?年前,燕王得了那好大名聲,哪兒來的?不就是從這安撫災民上來的?小民無知,眼睛看到誰,從誰手裡接的東西,誰就是好人、就是聖人!口碑相傳,這就是民心!你統總管著賑災的差使,這事就不必再去煩擾官家,你自己作了主,官家也只能誇你不辭辛苦、勤勞為民,別的事,自有老夫,從明兒起,殿下就只管在京城各處安撫受災百姓。」

    「原來是這樣!你一說孤就明白了,先前你沒說清楚,孤知道了!」太子頓時眉飛色舞。

    「還有件事得提醒殿下一句,」見雷先生使了個眼風,俞相公頓時明白,又提醒道:「那位李氏,殿下還是要寬厚些,多施些恩,若她能給殿下生個兒子出來,那就又是一大優勢,皇家一向子嗣艱難,這你知道,再說,她到底姓李,李思清如今頭角日漸崢嶸,不可小視,還有端木華,聽說李氏進宮前和端木華的夫人來往頻繁,後宮和朝廷從來都是一體,殿下後宮祥和,朝廷自然也祥和。」

    「相公該好好跟俞氏說說這樣的話!」聽俞相公這麼說,太子頓時覺得滿腹牢騷,「孤正要跟相公說這事,孤把後宮jiāo到俞氏手裡,她沒幫過孤,淨給孤惹禍!李氏肚子裡這孩子,孤跟她說過了,孩子好,她就好,若孩子有點什麼不好,她也不用活了!孤這話難道有什麼不對?她竟當著孤的面掉臉子!她連君臣大禮都忘了!相公不提孤差點忘了,相公得好好教訓教訓俞氏!養不教,父之過!」

    雷先生聽的差點目瞪口呆,俞相公氣極反笑,「好好好!殿下的教訓老夫記下了,老夫的女兒,老夫自然會教訓,且請殿下放心。」

    「那就好,孤走了,明天一早,孤就去安撫那些災民。」這收攏民心的主意很得太子的歡心,太子蒼惶而來,志得意滿施施然而回。

    雷先生持著腿疾,不過直起上身,頜首相送,俞相公被太子氣狠了,看著他走,動都沒動,不但沒動,還不耐煩的揮著一隻手,那意思明白得很:趕緊走吧!煩你呢!

    看著太子出了門,雷先生悠悠嘆了口氣,「從前總覺得沒有虛度的光yīn,至不濟也能讓人沉澱成熟。現在……」雷先生拖長聲音,一臉譏笑,「還真有年紀都找到狗身上的!」

    「朽木不可雕也!也好!」俞相公咬牙切齒,「不過拿他做個一時的幌子,等他登了大位,等他有了兒子,老夫立時就廢了他,扶個奶娃娃為帝,也好盡qíng一展你我心中抱負!」

    「此言大善!」雷先生撫掌讚賞,「官家命不久矣!與其便宜別人挾天子以令諸侯,不如相公來做了。」

    「韓家有什麼信兒沒有?」俞相公身體松馳,臉上疲倦更濃。

    「韓家倒有意思。」雷先生面露笑意,「前兒的花會上,韓六娘子的丫頭請端木華進了內園,等端木華再出來,竟換了一身衣服,這事兒看到的人可不少。」

    「故意為之?」俞相公很驚訝,雷先生輕輕點頭,「看樣子,那位簡夫人倒是不拘小節得很呢。」

    「若拘了小節,這韓家當家主母能輪不到她頭上?看樣子是要故技重演了。」俞相公一臉鄙夷,「韓家真是淪落了,竟容她如此胡為。」

    「若真得了手……」雷先生手指輕輕點著炕幾,眼睛微眯,「簡夫人這位當家主母在韓家可一直尷尬得很,韓家有老帥,有大帥,可這少帥,卻不是韓征這位長房嫡長孫,不是早就有信兒,說那位老帥打算將韓家家主之位越過兒子,直接jiāo到孫子手裡?若真是這樣,象韓家這樣一切以軍功論說的世家,這家主之位必不會jiāo到韓征手裡,真到那時候,韓征在韓家可就難以自處了。」

    「簡夫人帶這一雙兒女進京,怕就是要破這難局來的,真是荒唐!挺而走險哪有能成大事的?」俞相公一臉不以為然。

    「韓征尚了公主,若韓家六娘子真能嫁給端木華,韓家那位老帥就不能不重新掂量一二,」雷先生輕輕撫掌,「相公的話雖對,可凡事都有例外,這挺而走險,也不是沒有成就了大事的。再說,當年這位簡二娘子若不是挺而走險使了手段,又怎麼能嫁進韓家這樣的人家?又做了當家主母?也是個聰明人,成了親又拖住韓大帥,直到坐穩了胎才返回北地,這做過的事再做一遍,熟而生巧,若是韓六娘子懷了身子,端木華可就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了。」

    「端木華不是那麼好招惹的。」俞相公被雷先生一番話說的連嘆了幾口氣,世家之中如此不要臉皮,如此豁得出去的,也就是簡家……還有如今的韓家了。真是丟盡了祖宗臉面!簡家已經敗落了,韓家,若如此一味自甘下賤,離敗落也不遠了!

    「再怎麼也是熱血男兒,韓家六娘子又是自幼的青梅竹馬,再有幾杯好酒,要成事也不難。」雷先生不知道想到什麼,笑的猥瑣而暖昧,「這位簡夫人也真是捨得出去,怪不得韓家那隻老狐狸到現在不讓她進韓家祠堂拜列祖列宗,這是早就看的明白了。」

    「嗯,就因為這個,韓征尚公主這事,我就沒怎麼往心上放,頂著韓姓的外人罷了,真以為嫁給韓征,就是握住了韓家?天真!」俞相公眯fèng著眼睛,不知道在說誰天真。

    「若是韓六娘子嫁了端木華,那就不一樣了。」雷先生輕輕嘆息,「是我想錯了,還以為若傳出了韓家六娘子和端木華的閒話……誰能想到簡氏竟要自證污穢,這人……」雷先生連連搖頭,感慨不已。

    「何止你想錯了,老夫不也一樣想錯了?」俞相公一聲失笑,「不瞞先生說,當年我還打過和簡家結親的主意,幸虧幸虧!」雷先生高挑眉梢,也跟著笑起來。

    「既然這樣,你讓人多留意些,韓家和端木華這門親,還是不結的好。」笑了一陣子,俞相公吩咐道。

    常山王高王爺看熱鬧向來不嫌累不嫌煩,大帥教導一群嬌滴滴的小娘子打馬球這樣難得的事,更讓他興奮不已,離開始的時辰還很早,小高就已經找好地方,好整以瑕準備認真看熱鬧。

    今天這場熱鬧他還領著媳婦jiāo待的任務,可不光是看熱鬧玩兒!

    端木蓮生不早不晚,踩著點兒進了場,小高伸長脖子,愕然看著他家大帥上場頭一桿子就揮出了無窮的殺氣,那一桿子揮出,整個球場的溫暖陽光就象那球一樣被揮沒了,只餘下森森寒氣。

    小高機靈靈打了個寒噤,他就知道大帥這球技根本不適合這些嬌滴滴的小娘子!看,這下熱鬧了吧!

    滿場的小娘子們已經不是打寒噤,而是渾身哆嗦了。林二娘子抖著手,一把揪住玉姐兒,聲音寒顫顫,「你……二叔……你平時怕不怕他?」

    玉姐兒心頭正亂跳的難受,只拼命搖頭,卻說不出話。

    只有韓六娘子神態自若,撥馬一邊往端木蓮生身邊靠,一邊笑語如銀鈴碰撞,「蓮生哥哥球打的真好!」

    韓家諸人最不缺的就是殺氣,韓六娘子見的多了,自然就不會受到驚嚇,也就不會驚慌失措了。

    小高瞪大眼睛看著馬頭緊挨著端木大帥馬頭,仰著一張笑顏如花的臉和端木大帥說話的韓六娘子,恍然而悟,怪不得阿慧讓他盯著韓家六娘子,這位六娘子果然有幾分膽色,至少這膽色上頭配得上大帥……呸呸呸!想哪兒去了這是!要是讓阿慧知道又得一頓排喧他。

    這事得看端木大帥的意思,端木大帥……小高往前湊了湊,睜大眼睛盯著端木蓮生,只看他對這位膽色不一般的韓家六娘子是個什麼態度。

    第325章要爭取

    端木蓮生面無表qíng,往後一勒馬,指著眾人冷冷吩咐:「整隊!」韓六娘子吐了吐舌頭,忙撥馬過去,招呼大家趕緊列好隊。

    端木蓮生架勢擺的足,一張臉冷到結冰,可訓練起來……小高捏著下巴,看的眉頭緊皺,他這哪是當教習,這明明跟他一樣,看熱鬧呢!

    這教習不是大帥,明明是白水!

    小高是個沒耐心的,他對鶯鶯燕燕沒興趣,他要看的是大帥訓練娘子軍,既然大帥和他一樣作壁上觀……小高無聊的打了個呵欠,這還有什麼看頭?

    小高撥馬走人,端木蓮生從眼角斜著他,看著他走遠了,停了片刻,示意白水可以歇一歇了,白水發了號令,一群養尊處優、四體不勤的小娘子如蒙大赦,一個個滾下馬,叫著丫頭婆子喊腿疼手疼身上哪兒都疼。

    端木蓮生看向韓六娘子,韓六娘子看樣子確實是常打馬球的,依舊jīng神十足,連汗都沒怎麼出,迎著端木蓮生的目光策馬上前,端木蓮生撥馬往旁邊走了幾步,韓六娘子跟上,兩人在眾人視線內卻又遠離眾人,低聲說著話。

    這一趟練習回來,玉姐兒恨不能再也不去打什麼馬球了,可不打馬球這事,她不敢跟端木蓮生說,跟李思淺說又拉不下面子,只好硬撐著去,好在端木蓮生這個教習根本不管誰練習誰沒練習,包括她在內,玉姐兒就騎在馬上站在旁邊看熱鬧,偶爾裝模作樣揮揮桿,混了幾趟,覺得也很不錯。

    瑞寧公主也間或過來了幾趟,頭一趟過來就宣稱:她要跟官家要求在金明池演武那天打一場馬球給官家看,到下一趟,瑞寧公主就鄭重宣布了這件大事:官家已經答應了,在金明池演武那一天,讓她們這隊女嬌娥和殿前侍衛組成的那只有名的馬球隊比賽一場,瑞寧公主豪氣十足,揮著手叫喊著一定要打的殿前侍衛們從此不敢提『馬球』兩個字,至於殿前侍衛們這一隊的領隊,官家已經答應了讓端木蓮生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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