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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我知道!」李思淺輕輕拍著她,「這都是你的心裡話,我都記下了,你在太子身邊,這些話不提也罷,咱們姐妹的qíng份也不用多說,如今官家日益依重大爺,太子必定極想擴充勢力,你拿大哥連著王相,還有二嫂,放些話給太子誘誘他,讓他抬你進府,在你沒進府、沒得到足夠的身份前,不管太子怎麼說、怎麼發脾氣,一句也別答應他。」
李思淺jiāo待李思汶,李思汶眼睛一下子亮了,「可是,萬一他真抬我進了府,那怎麼辦?」
李思淺明白她的話意,抿嘴笑道:「有大哥呢,到那時候,你只管找大哥,把這話告訴他就是了。」
「大哥……」李思汶遲疑的看著李思淺,那是她的大哥,難道也是她的大哥嗎?
「放心吧,大哥肯定給處理的好好的。」李思淺只當沒看到李思汶的扭捏不安,故意把話往另一個方向說。
「我不是擔心大哥沒……」李思汶一句話沒說完就不好意思了,「姐姐都這麼說了,我還擔心這擔心那,我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謝姐姐……」
「自家姐妹,謝什麼?」李思淺笑。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李思淺也不留李思汶多坐,示意丹桂取了只和上次差不多的huáng花梨匣子,接過遞給李思汶,「這裡頭是兩萬銀子,你先拿去用,別推辭,若覺得過意不去,那就算我借給你的,等你以後有銀子還我就是了。」
李思淺堵回李思汶的客氣,將匣子塞到她手裡,李思汶抱著匣子,眼淚亮閃,突然深曲膝幾乎跪在地上,「姐姐待我……汶兒都牢記在心裡!」
送走李思汶,李思淺輕輕吁了口氣,她姓李,不管是庶是嫡,她都是他們的妹妹,這一點誰也不能抹殺,既然這樣,她要過得好才於他們更好。
傍晚,端木蓮生腳步裡帶著幾分興奮大步直進正院。
這幾天總算能閒一點,他特意到凝翠居訂了位置最好的雅間,準備和淺淺賞jú品酒,回來京城這麼些天,淺淺天天cao勞,十分辛苦。
進了上房,端木蓮生去了大衣服,正要說帶李思淺去凝翠居的事,外面金橙的聲音傳來:「爺,太太,松綠來了,說大姐兒病了,病的很重。」
「病了!」李思淺一下子跳起來,好好兒的怎麼突然病了?「怎麼回事?快把松綠叫進來!」
端木蓮生也嚇了一跳,病的很重!
松綠進來,垂手稟道:「回爺,回太太,大姐兒昨天夜裡就有點不自在,婢子本來準備過來稟報爺和太太,可大姐兒無論如何不肯,只說沒事,誰知道剛才大姐兒大哭了一場,還沒哭完,身上就有些發燙,婢子不敢耽誤,趕緊就過來稟告爺和太太。」
「丹桂,趕緊讓喬嬤嬤去請胡太醫,不還嚴太醫,太醫若來了,直接帶到大姐兒院裡!」李思淺先吩咐丹桂,丹桂答應一聲,趕緊提著裙子奔出去傳話。
端木蓮生比李思淺更急,沒等松綠說完,就已經穿好鞋子,心急如焚的等著李思淺聽完jiāo等完,好一起去看玉姐兒到底怎麼了。
李思淺邊jiāo待邊下了炕,穿了鞋子、斗蓬,和端木蓮生一起出了門,腳步急匆匆往玉姐兒的院子過去。
剛過了垂花門,就聽到上房傳出一陣接一陣、一陣高一陣低的痛哭聲,中間夾雜著哭訴,「……阿爹……可憐我……苦命……阿爹……」
「好好兒的,這是哭的什麼?」端木蓮生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又是傷感,幾步衝進上房,瞪著歪在炕上哭的聲嘶力竭的玉姐兒。
「可憐我……無父無母……我不活了!」許是看到端木蓮生來了,玉姐兒的哭聲憑空高了一個八度。
李思淺皺眉看著屋子裡侍立的丫頭婆了們,玉姐兒可有個什麼不好,這院子裡所有的丫頭、婆子都難逃責罰,難道這些規矩丫頭婆子們不知道?怎麼會由著玉姐兒又鬧了起來?
「你看看她身上燙不燙。」端木蓮生看著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發熱燒出的滿臉可疑紅暈的玉姐兒,伸向她額頭的手到一半忙又縮了回去,玉姐兒長大了,當然,小時候他也沒機會抱過她。
李思淺上前摸了玉姐兒的額頭和臉頰,看著紅暈的不正常,可摸起來倒不怎麼熱,李思淺又摸了摸,遲疑了片刻才看著端木蓮生,極其不確定的低低道:「看樣子象是發了熱,身上倒摸不出熱,還是等太醫了再說吧。」
端木蓮生隨口『嗯』了一聲,李思淺側身坐到炕沿上,仔細小心的給玉姐兒又拭了試額頭,擰著眉只等太醫過來。
沒多大會兒,胡太醫和嚴太醫幾乎一起進了後院。
一看到兩人,端木蓮生急忙側身讓過,示意兩人趕緊給玉姐兒診脈。
第267章鬧
在端木蓮生的注目下,兩位太醫提著顆心,輪流診了脈,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的又診了一回,這才看著端木蓮生笑道:「大姐兒沒什麼事,不過有些脾胃不調,想是平時吃飯挑剔,我開個方,想吃就吃幾幅,若不想吃,不吃也行。」
「庸醫!」玉姐兒指著說話的嚴太醫尖叫。
端木蓮生的臉色頓時變了,她讓他想起了姚氏,姚氏就是這樣的『病』,就是這樣抱怨所有說她沒病的醫生是『庸醫』!
李思淺瞄著端木蓮生臉色不對,忙笑讓兩位太醫到外間開方,端木蓮生暫時收了怒氣,送走兩位太醫再轉回來,玉姐兒還在邊哭邊罵,「……混帳庸醫!阿娘的病都是他們誤的,阿爹也是他們治死的……」
「住口!」端木蓮生怒的額頭青筋bào起,一步上前,抓了玉姐兒的胳膊將她從chuáng上拖下,拖著她大步往外走,玉姐兒嚇傻了,不哭也不叫,圓瞪著眼睛,整個人木頭一般。
李思淺也驚呆了,下意識的往前撲了兩步,心念一動,又收住步,頓了頓,趕緊提著裙子跟出去。
端木蓮生將玉姐兒拖到供著他大哥牌位的靜室里,甩手將玉姐兒扔在地上,指著牌位怒斥:「你看看你!你看著你父親!看著他!你真是大哥的女兒?大哥怎麼能有你這樣混帳的女兒?我告訴你!我絕不容你胡鬧!大哥的女兒,絕不能象你這樣!你給我跪著!好好跪著!」
端木蓮生一聲斷喝,玉姐兒嚇的渾身哆嗦,直挺挺跪在父親牌位前,不敢動不敢哭。
「跪到你想明白了為止!」端木蓮生拂袖而去。
李思淺看著衣衫單薄的玉姐兒,猶豫了下,低低吩咐松綠去給玉姐兒取件厚毛斗蓬來,又站住看著人生了火盆,這才退出來,吩咐松綠等人好好看著,自己急步回去尋端木蓮生了。
「天氣太冷,玉姐兒身子又弱,不能跪久了,再說,你讓她想什麼?她若能想明白,也不至於一直鬧成這樣,這事急不得,慢慢來吧。」李思淺軟聲細氣的勸說怒氣未消的端木蓮生。
端木蓮生一聲長嘆,這一聲嘆氣不但把滿腔的怒氣嘆沒了,仿佛連意氣也嘆沒了一樣。
「淺淺,玉姐兒這樣,我該怎麼辦?」
李思淺看著他,無法回答,玉姐兒這樣的問題少女,確實是極其棘手,她也沒什麼好辦法。
「大哥要是還在……」端木蓮生耷拉著肩膀,李思淺挪過去挽住他的胳膊,「蓮生,你別太著急,孩子都有這樣胡鬧彆扭的時候,等大了就能好了。」
「淺淺,她不小了,」端木蓮生一臉苦澀,「她這豈止是胡鬧?大哥怎麼能有這樣的女兒?淺淺,你有什麼辦法沒有?你替我想想辦法,我能治三軍,卻對她束手無策!」
端木蓮生的話讓李思淺無奈的蹙著眉,沒法答應,可又沒法不答應,她對上玉姐兒也沒什麼好辦法,再說,玉姐兒這會兒好歹不分,以後也不見得就能分出好歹,她是為了她好,就怕她反倒以為她在害她,拿她當了仇人。
「讓我想想。」李思淺拖延了一句。
「淺淺,你一定要想出辦法,玉姐兒若……」端木蓮生重重捶著自己的額頭,「我有什麼臉去見大哥?我這心裡……」
「辦法是試出來的,會有辦法的,玉姐兒以後肯定明白懂事。」李思淺看的竟有些揪心,不由自主半是安慰半是應承道。
「淺淺,你就當擔待我,就當為我。」端木蓮生拉著李思淺的手,放軟聲音低低拜託了一句,李思淺心裡發酸,蓮生何曾求過人,玉姐兒竟能讓他這麼揪心難過。
「我知道了,你放心。」李思淺不由自主應承。
直到歇下,端木蓮生才想起來在凝翠居還訂了雅間,今天本來是打算帶淺淺去凝翠居把酒賞jú的!
「……讓玉姐兒一鬧,把這事給混忘了!」端木蓮生將定了凝翠居的事說了,滿腹懊惱,「回到京城,你就沒能好好歇一天過,今天又鬧成這樣!淺淺,真是辛苦你了。」
「你有這個心意就夠了!」李思淺笑容從眼底往外漫。
「我明天再讓人去訂!」端木蓮生俯身在李思淺眼睛上親了下,「這一陣子樞密院沒什麼事,明天午後我就回來接你過去,咱們先賞jú,吃了晚飯我陪你去馬行街逛逛。」
李思淺不停的點頭,「天太冷,馬行街這會兒也沒什麼好逛的,要不吃了飯咱們去聽折子戲吧?」
「好,你想去哪兒我都陪你!」端木蓮生又在李思淺眼睛上吻了下,外頭冷雨寒風,可他有了家、有了這麼一位妻子,有了溫暖的所在。
可第二天一早,端木蓮生就打發黑山回來傳了話,早朝上,官家點了他陪同大皇子去巡查駐紮在京城幾十里外的禁軍大營,午後他不能陪李思淺去賞jú了,不但不能陪,晚上還要歇在禁軍大營。
李思淺倒沒怎麼太在意,他有差使在身,哪裡再能有從前那麼多的閒暇呢。
第二天是寧海侯府花會,前幾天寧海侯府來送請貼的婆子,竟是曲夫人最心腹的陪嫁婆子趙嬤嬤,轉了她們曲夫人的話,說是請李思淺務必要去,她們夫人本來是要親自過府來看太太的,不過怕擾了太太,又想著過幾天就是花會,李太太總是要去的,這才沒過來,只在府里恭候太太。
李思淺捻著貼子,想著趙嬤嬤的話語神qíng,看樣子,曲夫人是要想法設方促成女兒和端木守志的親事了。
可林明月?李思淺想著林明月的冒失和莽撞,端木守志那樣的xing子,以後必定是個對月亮門內的事撒手不管的人,若是這樣,林明月有能力撐起整個靖海王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