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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去哪兒逛呢?端木蓮生十分茫然,他還真沒逛街的經歷,從前他一直非常忙,忙到一睜眼就有一堆的人等著請見他,有一堆的文書等著他看等著他批覆,有無數的事qíng等著他作主,去明州之後他閒下來了,好象就是從明州開始,自己才知道逛街為何物,可那時都是陪淺淺逛的,他從來沒留意過要去哪兒、逛什麼。

    沒有淺淺,這逛……怎麼逛?

    端木蓮生心qíng一點點開始煩躁,該gān什麼呢?

    「爺,huáng相公府上花會這兩年常開,聽說一向散的早,午宴後也就一個來時辰就散了,有時候也就半個時辰。」黑山瞄見端木蓮生臉上越來越濃的煩躁,催馬上前幾步,多稟了一句。

    要是這麼說,也快散了,端木蓮生度了度時間,不如繞個圈子過去看看,要是散了,正好和淺淺一起回去。

    「去看看。」端木蓮生有了方向,抖動韁繩加快了馬步,雖說撤差撤了一兩年了,淺淺不在身邊,他還是不適應慢悠悠的走路。

    huáng相公府里的花會還沒有散,端木蓮生左右看了看,指著離huáng府不遠的一處茶樓吩咐:「我渴了,進去喝杯茶。」

    黑山會意,忙緊幾步尋了處靠窗戶,正好對著huáng府的位置,又悄悄打發紅雨去huáng相公府門口守著,等太太出來。

    端木蓮生沒用等多大會兒,一杯茶剛喝完,李思淺的車子就出了huáng相公府。

    車子出了巷口,端木蓮生迎上前上了車。

    「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怎麼這麼巧?你專程在這兒等我呢?」李思淺問了一串,端木蓮生伸手板過她的臉,仔細看了看才笑道:「沒什麼我就早回來了,今天的花會怎麼樣?有什麼熱鬧沒有?」

    「沒有熱鬧,有讓人寒心的事。」李思淺將見到喬嬌嬌和鄭家那些事說了,看著端木蓮生一聲接一聲嘆氣,「你沒看到,從前喬嬌嬌那麼胖,那麼壯,兇悍成那樣,如今就跟個紙人一樣,就還有口氣,真是太可憐了,鄭氏母子既然厭惡她厭惡成這樣,當初gān脆咬牙不要娶,看著真讓人難受!」

    李思淺嘟著嘴,端木蓮生捏了捏李思淺的鼻子隨口笑道:「這世間不平事多了,你要是看不過眼,怎麼不伸手幫一把?喬家就是個笨傻,不過倒沒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林老夫人……林家的女人最擅自作孽。」

    「我哪本事幫她?就是看著難受,跟你說說罷了,說說你吧,今天可還順當?早朝官家沒難為你吧?」李思淺轉話題不準備再談喬嬌嬌這件讓人心塞的事。

    「順當的不能再順當了,早上散了朝,官家還特意把我叫過去,囑咐我藥還是接著吃幾天,又說吩咐了太醫院,太醫還是要三天診一回脈。愛重有加。」

    端木蓮生一臉譏笑,李思淺歪頭看著他,「當眾問的?」

    端木蓮生點了點頭。

    「那就是關心給大家看的了?示寵?」

    端木蓮生又點了點頭,李思淺一隻手頂著下巴,嘆了口氣:「看樣子我明天還能收到象今天這樣的邀請,說不定比今天還得多幾個。」

    端木蓮生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點頭。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回到府里,剛到正院門口,還沒踏進院門,就聽到後面一陣號哭大喊,「二叔!二叔給我作主!我不想活了!誰都能欺負我!」

    李思淺和端木蓮生齊齊停步回頭,看向一路大哭過來的玉姐兒。

    「怎麼了?誰欺負了?誰敢?」端木蓮生見玉姐兒哭成這樣,又惱又疼,急忙迎上去,可對著號哭不已的玉姐兒,他又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扎著手一臉尷尬。

    「還有誰?我不在這裡住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家!我不活了!」玉姐兒哭的更厲害了。

    「這是怎麼回事?」看樣子玉姐兒哭的已經說不出話了,端木蓮生的怒火衝著剛匆匆迎來的喬嬤嬤發脾氣問道。

    「剛聽到大姐兒的哭聲出來,我這就去查。」喬嬤嬤看著玉姐兒,有幾分明了,又有更多的不敢確定。

    「就是她欺負我!」不等喬嬤嬤去查,玉姐兒扯著端木蓮生的袖子,指著喬嬤嬤大叫道。

    「大姐兒您這是?」喬嬤嬤糊塗了,不過她倒不怎麼怕。

    第260章花季

    李思淺的臉冷了。

    「林姨……」玉姐兒飛快的掃了端木蓮生一眼,改了稱呼,「林姑姑來看我,她不讓林姑姑進門!她成我的主子了!二叔!」

    玉姐兒又大哭起來。

    「怎麼回事?」李思淺眉頭微蹙,在端木蓮生前頭問喬嬤嬤。

    喬嬤嬤神qíng自若,「太太出門後也就一刻來鍾,林大娘子就來了,先是問爺在不在府里,我說爺今天上早朝,林大娘子又問,說這早朝早就散朝了,爺去哪兒了?爺去哪兒這事,太太沒jiāo待過,老奴就說不知道,林大娘子又問太太在不在,聽說都不在,林大娘子在二門裡站了好一會兒,掉頭走了,從林大娘子一進門,老奴就以為她必定是來尋大姐兒的,可她從頭到尾一句沒問大姐兒,老奴也沒敢多嘴。」

    「你胡說!」玉姐兒尖叫,「你顛倒黑白!你胡說八道!」

    「大姐兒,二門裡又不是我一個人,門房上從來都是兩個人當值,大姐兒若覺得老奴哪裡做的不對,就擺出一二三,不光讓老奴,也讓這府里的下人們心服口服,難不成以後大姐兒嫁了人,當家主持中饋,也這麼大哭跺腳尖叫就能理好家了?大姐兒可是先世子的女兒。」

    喬嬤嬤板起了臉,她是老資格的管事嬤嬤,又是李思淺自小的教引嬤嬤,依老賣老教訓玉姐兒幾句,很說得過去。

    端木蓮生一張臉板成了石頭,李思淺只看著端木蓮生,玉姐兒氣的恨不能撲上去撓喬嬤嬤幾把。

    「林大娘子來過這事,你怎麼知道的?」端木蓮生問玉姐兒。

    「槐花看到的!」

    「槐花是林大娘子送給大姐兒的小丫頭。」李思淺在旁邊解釋了一句。

    「叫槐花過來。」

    槐花就在不遠處看熱鬧,抖抖瑟瑟挪過來,眼珠骨碌碌轉個不停。

    「林大娘子過來這事,是你親眼看到的,還是聽別人說的?」李思淺拉了拉端木蓮生,示意由自己來問。

    「是婢子親眼看到的。」

    「什麼時辰?你站在哪裡?林大娘子看見你沒有?」

    「就是……太太剛走,我就站在那裡,」槐花指向月亮門裡的一塊假山石,「大娘子大概沒看到我。」

    「你站在那塊假山後頭?」

    「是。」

    「站在那裡做什麼?你在大姐兒院裡司什麼差?今天當不當值?站在那裡是奉了誰的差遣?」

    「我……婢子……是昨天,大娘子說一早過來看大姐兒,婢子想著大姐兒必定盼著大娘子早點過來,這才等在這裡。」

    「也就是說,你是自作主張跑到這兒來的了?」李思淺沒理會槐花的申辯,只盯著自作主張這一條,槐花看向玉姐兒求助。

    「府里的規矩都跟她們說過沒有?」李思淺問向喬嬤嬤。

    「回太太,大姐兒搬回來當天就說過了,照太太的規矩,一條條都背過了。」

    「那就好,看樣子,」李思淺轉向槐花,「不奉差遣不許越界亂走這一條,你忘的gān淨,你是林大娘子送給我們大姐兒的,如今你的身契還在你們林大娘子手裡,我也不便罰你,喬嬤嬤,挑兩個穩妥人,把她給林大娘子送回去。」

    「你敢!」玉姐兒氣的臉都變形了,緊捏著拳頭沖李思淺怒髮衝冠。

    「你跟我過來。」端木蓮生一張臉鐵青,點了點玉姐兒,轉身就走。

    玉姐兒一時茫然,李思淺微微側頭看著她,都說女兒的智商是父母的平均,這位大姐兒但凡能從她爹那裡分到一星半點,也不至於這麼蠢吧,自己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還這幅德行!

    人家送人給她卻不給身契,她竟一絲不妥沒覺出來,唉,就算當年姚世子妃把她關籠子裡養出來的,可她被放出籠子也有兩三年了,怎麼還是一點長進沒有?

    「你跟我來!」李思淺暗暗替玉姐兒嘆了幾口氣,就收攏起jīng神,點著喬嬤嬤。

    喬嬤嬤跟著李思淺進了上房,李思淺坐到炕上,看著喬嬤嬤,神qíng冷峻,「嬤嬤是個懂規矩的,我和二爺不在府里,有客人上門,照常理,嬤嬤就該稟了大姐兒,哪怕她年紀小不知道怎麼處置,你也要稟了她,再告訴她照舊例當如何如何,是這個理兒吧?」

    喬嬤嬤縮了縮脖子,「理是這個理兒,可林大娘子……」

    「就是因為來的是林大娘子,所以你就自作了主張把她打發了是吧?」李思淺打斷了喬嬤嬤的話。

    「太太也知道,那位大娘子沒臉沒皮,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喬嬤嬤很是忿忿。

    「那又怎麼樣?」李思淺心平氣和。

    「姑娘!」喬嬤嬤張嘴想解釋加勸說,「這事不能不防……」

    「有什麼好防的?進不進門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後院多一個姨娘少一個姨娘,你什麼時候這麼心眼小眼光短的了?」李思淺淡然依舊。

    屋外,端木蓮生正抬手制止要打帘子通傳的丹桂,擺手示意她退後,自己卻悄步上前,站在了窗外。

    「我不是早就跟你們說過麼?咱們這後院的妾侍美人,就跟枝頭的花一樣,一季開過,還有一季,一直開到你們爺死了為止,你防這個做什麼?何苦呢?」

    「姑娘得想想柳姨娘!」

    「呵!」李思淺一聲輕笑,「你是擔心林氏做了第二個柳姨娘?你放心,蓮生不是阿爹,做不出那樣的混帳糊塗事,再說,這是京城,蓮生是個有雄心大志的,象阿爹那樣寵妾滅妻壞了名聲,他捨不得,再說,我也不是阿娘,嬤嬤,我這是最後一次跟你說,若還有下回,下回你再這樣替我打這個壓那個,恨不能爺後院光禿禿一朵花沒有,我就把你送回去,你跟阿娘做伴好了,我是不敢用你了。」

    「唉!」喬嬤嬤長長嘆了口氣,「好吧,姑娘教導的對,是我又多事,姑娘這麼說也是,當初老太太要是有姑娘這份心境,也不至於苦了這麼些年,算了算了,以後不管了,說起來做男人真是好,這一岔接一岔的花,一直開到死!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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