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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將一對新人送進後院,俞相招手叫過鄭荃,皺眉板臉問道:「你父親的病,你是怎麼打算的?」
「打算?」鄭荃糊塗了,這有什麼打算的?當然是盡全力救治了!
「別跟我裝糊塗!」俞相公緊皺眉頭生氣了,「你父親被先祖之靈日夜懲罰,你就忍心袖手旁觀?你的孝道呢?」
「啊?」鄭荃這才明白俞相的意思,頓時滿臉委屈:「相爺不知道,這都是大嫂的詭計,阿爹他……」
「一個爵位,就讓你如此喪心病狂,連你父親都能不管不顧了?你可知道,你父親如此遭祖宗厭棄,死了都得是孤鬼遊魂!你竟能忍得下心棄你父親於不顧?你若真敢如此不孝……哼!」俞相公yīn測測的盯著鄭荃,這段話說的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只聽的鄭荃脖子嗖嗖發涼。
「相爺,這事……」鄭荃都快哭出來了,他做了十幾年世子,循規蹈矩半步沒錯過,就因為那個瘋婆子造了幾句謠言,他就得把這世子之位讓出去?憑什麼啊?次子承爵的多的很,又不是他們一家!
「阿爹一直昏迷不醒,根本沒有那些事,都是大嫂弄出來的謠言,相爺您……」鄭荃拼命要解釋,他不解釋還好,越解釋俞相公的臉色越yīn沉,滿眼厭惡鄙夷的斜著他,緩緩背過手,「到這份上了,你若還執迷不悟,我也幫不了你,你且好自為之。」
俞相公抬腳就要走,鄭荃嚇的臉色慘白,衝上前張胳膊攔住俞相公,急的都口吃上了,「俞俞俞俞……相公!我我……不是!您別走!您聽我說!」
「官家最重孝道,這不孝是何等重罪,你自然明白,不消我說,」俞相公語氣轉緩,「我既做了這大媒,自然要替你打算一二,這才多嘴勸你一句,若等到上頭降下雷霆,那就不是爵位不爵位的事了。」
鄭荃聽的心顫,突然有所醒悟,盯著俞相公緊張的問道:「難道……官家……那個,上頭有什麼……要處置我?」
「嗯。」俞相公又象嘆氣又象是『嗯』了一聲,避過鄭荃的問題道:「有我呢!我能護你一時,可也只能護得一時,你若明白,那是最好,若一意孤行,唉!」俞相公重重嘆了口氣,「我也沒辦法,只可憐了你這一大家子,這不孝可是十惡重罪,遇赦不赦,我想你也不見得真是貪戀這爵位,不過賭這口氣罷了,還是想開些吧,你就算不替自己打算,總要替兒女打算打算吧?都是嬌生慣養的侯門兒女,真要有個萬一……唉!」
俞相公一臉憐憫,連聲嘆息搖頭不已。鄭荃聽的膽顫心驚,口舌發gān,大嫂攀上了喬家,喬家是官家舅家,自己早該想到,那是官家舅父,要怎麼著自己,那還不是一句話!唉,爵位和命,還是保命要緊!
「相公救我!」鄭荃膝蓋一軟,跪在了俞相公面前。
「你起來!」俞相公急忙避到一邊,他又不是真幫他,自然不願意受鄭荃這一拜,「這事容易,不過一個摺子,成全了你父親,也成全了你自己。」
這兩個月,在外,鄭荃被朝廷里一個接一個拿他和他父親說事的摺子嚇的日夜不安,在風,一大家子天天鬧騰的沒片刻安寧,早就jīng疲力竭,如今一旦定下要繳還這世子之位的主意,竟然覺得煩惱散去,心安意寧。
這個讓人提心弔膽、不得安寧的世子,不當也好!
俞相公gān脆看著鄭荃寫好請求繳還世子位的摺子,仔細折好收起,溫言軟語安慰了鄭荃好一陣子,這才告辭而去。
李思汶從一大早沐浴開始,全部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她那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一路過來更是只顧盯著自己的肚子緊張,岫雲也是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緊緊跟在李思汶身邊,心裡有鬼,越看越覺得李思汶的肚子顯眼,只恨不能伸手按在李思汶那其實看不出什麼異樣的肚子上。
兩人都只顧著肚子,清遠侯府的疏忽和混亂,兩人誰也沒去留心。
進了新房,盤膝坐到炕上,李思汶和岫雲總算鬆了口氣,坐下就看不到了。
飲了合卺酒,喜娘剛要剪兩人的頭髮行結髮禮,鄭桔衝進新房叫道:「二哥快來!阿娘叫你過去!出大事了!」鄭栩急忙跳下炕就往外跑,喜娘握著扎的花團錦簇的結髮剪呆在了屋子中間,出什麼大事了?唉喲,這禮還沒成呢,新郎倌跑了,這算什麼事!
鄭栩跑了,再沒回來,幾個喜娘等了又等,實在等急了,先退到了外間歇息,李思汶在新房中直等到天明,既沒有人來傳過一句半句話有個jiāo待,也沒有人送來過一杯水半碗飯,幸好柳姨娘備了些點心jiāo給岫雲拿著,屋裡暖窠里也有半壺涼茶,主僕兩人墊了幾塊點心,勉qiáng捱過了這一夜。
第128章極品湊對2
天色大亮,鄭栩回到新房,卻是和鄭桔一起來的,鄭桔目光yīn狠的盯著李思汶,恨不能撲上去咬她一口,都是她這個喪門星,剛進門就把阿爹的世子給沖沒了!
「你這個喪門星、掃帚jīng!你算計了我二哥還不夠,還要禍害我們一家!你不得好死!」
「你放屁!」李思汶也是自小由著脾氣長大的,這一夜冷落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被鄭桔幾句話罵的火冒三丈,跳起來就和鄭桔對罵:「你嫉妒我!陷害我!你當我不知道?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也不瞧瞧你那長相,就你們家這樣的破落戶,我能瞧得上你們?我呸!你二哥娶不上媳婦,你就算計我……」
「你才放屁!」鄭桔大怒,「你這個賤貨……」
一句賤貨戳中了李思汶的隱痛,李思汶想著自己這幾個月的煎熬,都是拜眼前這個惡婦所為,怒氣直衝鹵門,眼睛紅了,理智沒了,如下山猛虎般從炕上跳下,張著留著長指甲的五根手指,直叉鄭桔面門。
鄭桔哪見過這樣的陣勢,嚇的尖叫著往後退,鄭栩也嚇壞了,腳軟腿抖動不了,只一個勁的尖叫:「快攔住她!快!攔住她!」
岫雲更是嚇的渾身發抖,這是她家姑娘嫁進婆家頭一天,就跟小姑子打起來了,這往後日子還怎麼過?!
岫雲再怎麼害怕也得奮不顧身撲上去,好在她侍候李思汶時間長了,這一撲撲的有水平,正好抱住李思汶的腰,臉往下低,錯過那指甲尖尖的十根爪子。
「你害得我……害得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李思汶這兩個月的委屈、擔憂、壓抑一起湧上來,讓她幾近崩潰,委屈的淚水流的象開了閘的洪水,憤怒沖的一張臉扭曲變形,狀如惡鬼,『啊啊啊』怒吼著、舞著爪子拼命跳啊沖啊一定要往鄭桔臉上招呼。只不過岫雲抱得緊,她這兩個月吃不好睡不好,力氣大不如前,用說全力也沒能掙出去撲上前。
鄭栩恐懼的看著眨眼就發了瘋狀如惡鬼的李思汶,後腦勺一陣陣發涼,他娶回來的這個是什麼?!
李思汶嫁進清遠侯府當天,鄭荃上了請辭世子位的摺子,柳夫人聞訊病倒,李思汶在柳夫人病榻前不分晝夜侍候了兩天,也病倒了,可清遠侯府傳出來的閒話,卻說是李思汶嫌侍候生病的婆婆太累,故意裝病。
這話很快就傳到了李府,聽到閒話當天,田太太就帶著柳姨娘,由李思明陪著,上門看望柳夫人,順便探望李思汶。
李思汶是真病倒了,病的比柳夫人重多了。田太太當場就翻了臉。
李家今非昔比,李思清、李思明都是前程似錦的少年新進,都有得力的岳家,未來飛huáng騰達那幾乎是一定的,李思淺又剛剛和端木蓮生這位手握重兵的大帥定了親,田太太登門,柳夫人病倒,林夫人不敢失禮,忙帶著諸弟媳中比較靠譜的隨三太太和周五太太,實行高規格招待。
田太太進了李思汶院子上房,周四太太打著內室帘子,田太太站在門口往裡望了一眼,抬手指吩咐柳姨娘:「你進去瞧瞧咱們二姐兒。」柳姨娘早就急的心裡貓抓一般,不等田太太說完就幾步衝到chuáng前。
田太太也不用林夫人招呼,回身坐下,叫過岫雲問道:「你們姑娘剛剛嫁過來幾天,怎麼就病倒了?你是怎麼侍候的?請過大夫沒有?大夫怎麼說?把藥方拿過來我瞧瞧!」
「太太!」岫雲撲通跪在地上,仰頭望著田太太,那神qíng簡直就是正被眾人欺負的小狗突然看到主人一般,「姑娘嫁進來當天,結髮禮還沒成,鄭大娘子就把姑爺叫走了,新婚一整夜,姑娘和我……生生捱了一夜,連碗熱水都沒有,隔天鄭大娘子又打進來,罵姑娘是喪門星,說親家太太的病都是姑娘衝撞出來的,非讓姑娘立刻就過去侍疾,我求她們,先讓姑娘喝口熱水,吃點東西,姑爺不肯,還罵姑娘不孝,可憐姑娘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眠……」
岫雲邊訴邊哭,越說越傷心,只哭鼻涕一把淚一把。
田太太沉著臉看向林夫人。
「平時我瞧著二哥兒還好,怎麼竟這麼不懂事了?」周五太太打了個哈哈。
「照五太太的意思,我們府上這丫頭是信口開河了?」田太太張嘴一句話就往回堵。
「我們五太太不是這意思,」隨三太太趕緊救場,「親家也知道,我們老太爺這一陣子病得重,府里忙亂得很,一時顧不及也是有的。」
「你們老太爺病重,就往我們李家姑娘頭上扣不孝這個屎盆子?要說是子孫不孝才讓老人病重不起,那這不孝……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也是放位太太不孝,我們姑娘進門沒幾天,怎麼就不孝了?」田太太接過隨三太太的話,語氣雖平和,話卻說的難聽。
林夫人聽到這裡,心裡有數了,李家的事,從結親喬家那天起,她就細細打聽過,要說田太太是真心實意替這位眼裡根本沒她的庶女出頭,說什麼她也不能信。果然如她所料,田太太之所以前來,是因為這幾天傳出去的閒話,會傷了李家姑娘的名聲,也就是說,會傷了她親生的那位寶貝閨女的名聲。
也不怪田太太防患於未然,李家大娘子未來的婆婆、她那個堂妹,確實有可能利用到這些閒話,這麼些年,她太了解她那個好名聲的堂妹了。
二房一窩子真是蠢到家了!一家門沒了爵位、沒功名、沒差使、沒人沒錢,幾乎什麼也沒有,不趕緊借著這門親事好好抱上李家的大腿,居然還敢nüè待人家!nüè待就nüè待了,還敢散布李家姑娘不孝這樣的話兒,也不看看如今的李家他們惹不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