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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嚇!」姚章慧被李思淺的話嚇了一跳,她想到了另一面,眉頭一皺,正想著怎麼勸勸李思淺,卻聽李思淺接著道:「鄭世子三女兩子,鄭桔什麼脾氣xing格你最清楚,心高膽大人笨,鄭栩也是個眼高手低的,鄭世子這個人,本事沒有,心氣高想法多,我們家二娘子什麼樣的人,我就不說了,這麼一家子,要真是承了清遠侯的爵位,難保……不是難保,是必定!必定會摻到爭儲這事裡來要狠狠撈一把好處,你說說,就這麼樣一家子,能撈到好處?就怕好處沒沾上,招來傾家大禍,與其這樣,還不如別承這爵位,就老老實實做個富家翁算了,好歹一世平安。」

    第119章湊巧

    「不承爵也難保不摻攪進去。」姚章慧聽李思淺如此說,知道自己剛才想左了,忙接了一句。

    「嘿!」李思淺眉梢抬起又落下,「若是承了爵,鄭家總是開國勛貴之一,站在那兒好歹能充個數,若不能承爵,就這樣一家子,要他們做什麼?」

    姚章慧連咳了好幾聲,「阿淺!說話要委婉,委婉!」

    李思淺和姚章慧嘀嘀咕咕說清遠侯府的八卦事,端木守志正忙的額角出汗,挖空心思要見李思淺一面。

    這是林府,是他的外家,小廝僕婦對他不說唯命是從,也是一句吩咐立刻就辦,有這個便利,端木守志很快打聽到李家大娘子的信兒,照先前盤算好的主意,藉口妹妹端木睛有事,打發婆子去請李家大娘子到停林閣。

    端木守志這邊打發婆子去請李思淺,那邊黑山領了吩咐,叫了個小丫頭嘀咕了幾句,小丫頭連連曲膝點頭,提著裙子轉身就走。

    端木守志伸長脖子,等的焦躁不安、望眼yù穿。

    遠遠的一件油綠斗蓬由遠及近,端木守志大喜,兩步竄出停林閣,大步並小步,沒走幾步,雙眼圓瞪呆了,這油綠斗蓬不是李家大娘子,而是他明玉表妹!

    她怎麼來了?!

    再跑是來不及了,端木守志只覺得兩腿發軟,這要是讓阿淺看到……不行,無論如何不能讓阿淺看到!

    「表哥!」林明玉腳步輕盈,這一聲叫的驚喜歡快。

    端木守志頭嗡嗡腦子發懵,阿淺說不定眨眼就到,不能讓她看到她!

    「我們到那邊!」端木守志一把拽住林明玉,拖的她跌跌撞撞,沒頭蒼蠅一般直奔停林閣後面的那片小矮房。

    不遠處,端木蓮生眯fèng著眼,瞄著驚慌的端木守志和被拉的幾乎跌倒的林明玉,似有似無的舒了口氣,黑山不時瞄一眼端木蓮生,瞧著他面容微松,低低稟報:「小的遠遠看著李大娘子和姚大娘子出到二門才回來的。」

    「嗯。」端木蓮生跺了跺腳,背著手,輕輕鬆鬆往後面尋林相去了。

    老四被林明玉纏住,那小丫頭已經回府,今天是生不出什麼事了。

    偏在園子一角的小書房內,林相面色沉鬱,二皇子站在窗前,臉色很難看。

    見端木蓮生進來,林相抬手示意:「蓮生只管坐,都不是外人。」

    「出什麼事了?」端木蓮生長揖給二皇子見了禮,面色驚訝。

    「前兒御史台有人上了本禁服妖正禮法的摺子,昨兒就傳出清遠侯府的事,外翁的意思,這事所謀不小。」二皇子先開口解釋。

    「先從服妖說起,正禮法明規矩,再挑起清遠侯立次子不立嫡長孫為世子,違了祖宗規矩而受譴之事,這就能拿大義壓二爺!俞jian倒是長進了!」林相握拳捶桌,神qíng憤忿。

    「清遠侯府?」端木蓮生看起來驚訝極了,「林夫人常到我們府上尋王妃說話,怎麼突然生出這樣的事?這事林夫人……不會不知道。」

    「哼!」林相公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她豈會不知!這事只怕還是她的手筆!是我大意了,當初她肯點頭娶喬家那蠢丫頭,我就該想到她的打算!她是要借太子之力爭回這世子之位!無知的蠢婦!」

    林相越說越氣,直氣的臉青,「竟如此不明事理,她這是自毀根基!蠢婦!」

    二皇子眉頭緊皺,端木蓮生一臉的慚愧,也不知道是為誰慚愧。

    「你母親也也是!」林相端著長輩架子,對著端木蓮生數落林王妃,「她和鄭林氏jiāo往最密,鄭林氏有心思有異動,她竟沒覺察!以至於生出這樣的大事!我竟是白教導她了!」

    端木蓮生長揖到底,垂頭替林王妃受訓。

    隔了半座城的俞相府上,俞相目光灼灼、滿臉喜色:「……這真是殿下的洪福所致!正是天命所歸!」

    太子嘴角下扯,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若沒有海御史這幾道請禁服妖的摺子,等清遠侯府這事出來再發難,就過於刻意,只怕也沒什麼效果,如今大不一樣!我已經安排好了,讓他們陸續上摺子,咱們只明禮法正體統,長幼有序、嫡庶分明,這就夠了!」俞相顧不上計較太子的得色形於言表,這一場明禮法之戰堂皇之極,林黨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在細節上糾結,已方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這一場禮法一定要明的轟轟烈烈、深入人心,這一事過後,林黨再想用立賢爭奪人心,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位海御史真是可人,這幾道摺子上的真是巧到不能再巧了,所謂天意啊!

    林明月緊緊盯著從上房出來的姑母林王妃,見她面色yīn晦,勉qiáng沖自己扯出絲笑容,越過她匆匆而去,滿懷的希望頓時如滾水潑雪,瞬間希望散盡,心裡空dàng難過的無法形容。

    翁翁叫她進去,肯定是說自己和二表哥的親事,她臉色這麼難看,理也不理自己,難道她連翁翁的話都敢不聽了?

    她怎麼能這樣?她怎麼敢這樣?

    林明月猛轉過身,跑的如一陣風,奔去榮暄堂找太婆huáng老夫人。

    林明月一衝撲進huáng老夫人懷裡,委屈的gān張著嘴說不出話,放聲痛哭。

    「乖孩兒,乖囡!別哭,這是怎麼了?誰委屈你了?」huáng老夫人被林明月哭的簡直要手忙腳亂了。

    「太婆!太婆!」林明月總算能說出話了,「姑母她……翁翁找她……我看到她出去,姑母,她不肯……」林明月又哽噎難言。

    「她跟你說的?還是你翁翁?」huáng老夫人忙追問,林明月淚如雨下,說不出話只是搖頭。

    「乖囡別急,太婆這就讓人去問問你翁翁,先問問清楚!」huáng老夫人吩咐心腹婆子趕緊去問問,又讓人送了熱水帕子,侍候林明月淨面。

    不大會兒,婆子回來,神qíng茫然的回道:「老祖宗,相爺說,這兩天朝廷事多,又都是大事,等他忙過這幾件大事,再跟姑奶奶說這親事的事。相爺不耐煩得很。」婆子最後又加了一句自己的判斷。

    第120章困住了

    林明月滾珠般的眼淚戛然而止。huáng老夫人又想氣又想笑:「你這個傻孩子!一個姑娘家……讓太婆怎麼說你?」

    「太婆!」林明月面紅耳赤,她實在是太擔心了。

    林王妃出林府上了車,只氣的胸口痛。

    林夫人對清遠侯爵位還是勢在必得這事,她怎麼能知道?憑什麼她就得知道?就因為林夫人往她府上多跑了幾趟?!

    林王妃揉著胸口,阿爹這是聽了誰的閒話,竟然如此責備她!還疑她慫勇了林夫人,她慫勇她做什麼?!靖海王的爵位該是三哥兒的,和清遠侯府這事有什麼相gān?!

    林王妃生氣歸生氣,阿爹的吩咐卻不敢耽誤半分,車子一路直進了清遠侯府。

    林夫人接進林王妃,對林王妃的來意也猜到了幾分,臉上就淡淡的不怎麼熱qíng。

    「你們老太爺的病好些沒有?」還沒進屋,林王妃就問道,林夫人眼皮微垂,先嘆了口氣:「唉,哪有個好?他心裡不安寧,一眼看不住就跪倒磕頭,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林王妃皺眉了,聽這話的意思,自己只怕勸不住。

    「你們老太爺這事,我也聽說了,這事也真是怪,要說祖宗計較,當初立你們家二老爺做世子時就該計較,那時候好好兒的,怎麼偏偏這會兒計較上了?」

    「說實話,我也奇怪這事呢。」林夫人神qíng淡定之極,「老太爺不得安寧,沒辦法,前兒我就讓人請了湛如大和尚過府給老太爺安心,你也知道,湛如大和尚最擅這個,可湛如大和尚過來看了幾眼,留了串佛珠就走了,我也問了他同樣的話,大和尚說,那時候老太爺龍jīng虎壯,這yīn陽之間的牆就又厚又堅固,老祖宗們想傳話,哪是那麼容易的?如今老太爺老了,病的又重,這yīn陽之隔就薄弱了,老祖宗們想遞話也能遞過來了。我聽著倒有幾分道理,你說呢?」

    林王妃轉身盯著林夫人,這話圓的合qíng合理,她竟沒法駁斥。

    「你這是鐵了心了?」林王妃不想再跟她打太極,直截了當。

    「你這話我可聽不懂。」林夫人卻不打算跟她直截了當。

    「你姓林!」林王妃一如既往的居高臨下、盛氣凌人,「別忘了根本!」

    林夫人臉上的笑容斂盡,直視著林王妃,口氣還是那樣淡然,「我是姓林,這我知道,可別人卻總是該知道的時候不知道,不該知道的時候倒知道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林家還對不起你了?」林王妃眼睛微眯,目光如刀。

    林夫人下巴微抬,根本不在乎她的眼刀,「我一個寡婦,林家能有什麼對不起我的?王妃今兒怎麼有空來?」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林王妃也惱了,「我來,是因為你姓林!我還當你是姐妹!你且仔細想好了,喬家傍的是誰!今兒這事,你若一意孤行,就是自絕於林氏一族!沒了林家,你且好好想想後果!」

    「我早就想過了。」林夫人神qíng冷漠中帶著激憤,「樺哥兒被人算計那會兒,有誰記得我姓林嗎?林家記得我姓林嗎?你那時就沒想過要來一趟鄭家,把我當一回姐妹?從前我一直以姓林為榮,我一直覺得林家才是我的根本,不管出什麼事,我後頭都有林家,呵!」

    林夫人一聲譏諷的笑刺的林王妃耳鼓生疼。

    「我糊塗了十幾年,這會兒總算明白過來了,我能靠的,只有自己!樺兒能靠的,只有我!」林夫人說完,看也不看林王妃,轉身往屋裡進,「我累了,恕不遠送。」

    林王妃臉色發青,眼裡的惱憤沒了,餘下的,除了怔忡,就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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