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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她喜歡吃什麼點心?端木守志卡住了,呆站了好一會兒,那股子興奮就泄了一大半,可還是接著吩咐道:「就讓廚房把咱們府上最拿手的點心裝兩碟,給……」

    端木守志又卡住了,專程給她送,好象有點不合適,得迂迴一下。

    「給姚大娘子送過去,就說是我送給姚大娘子和李大娘子品嘗的,一定要jiāo待清楚,是給姚大娘子和李大娘子的!」端木守志重重咬著『李大娘子』四個字,小廝會意,答應一聲奔往廚房。

    花廳里已經茶過幾巡,也觀了景賞了花,李思淺心不在焉的和姚章慧說著話,注意力卻集中在隔壁花廳里陷在夫人和老夫人群里的王幼儀和端木睛身上。

    「你看什麼呢?」姚章慧見李思淺心不在焉,順著她的目光往旁邊花廳看。

    「端木二娘子和你說過沒有?她阿娘看中了王家三娘子。」

    「說過,是定給她三哥的,怎麼了?」姚章慧隨口答了一句。

    「沒什麼,你看,林王妃待王家三娘子多親熱。」

    「准婆媳麼,再說又是她自己相中的。」

    「啊?已經說成了?」李思淺嚇了一跳,姚章慧被李思淺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一驚一乍的!這兩家門當戶對,兩個人又般配,那還不是一提就成!」

    「原來是你猜的!你猜的不作數!」李思淺舒了口氣。姚章慧蹙眉橫著她:「看你這意思,是不希望這門親事能成?你是替王家三娘子不值呢,還是覺得端木家三爺委屈了?這兩個你好象都不熟吧?」

    「不熟是不熟,不過我看著王家三娘子面善,你說,這門親事,她們到底談的怎麼樣了?」李思淺最關心的是這個。

    「我哪知道!興許差不多了。」姚章慧對這個話題興趣缺缺。

    「兩位大娘子,」一個婆子托著滿滿兩碟子jīng細點心,陪笑見禮:「這是我們府上二爺吩咐送來給兩位娘子嘗嘗的,都是我們府上最拿手的jīng細點心。」婆子邊說邊放下點心碟子。

    姚章慧驚訝的瞪著兩碟子點心,這是從未有過的事!那位端木四爺抽了什麼風了?

    李思淺卻大瞪著雙眼,看看點心,再看看姚章慧,拖著長音轉著彎輕輕『喔』了一聲。

    這位端木四爺,真是用qíng良苦啊!可惜!可惜!

    「都是你喜歡吃的?」李思淺用手指撥著點心,笑眯眯問道,姚章慧仔細看了看點頭道:「差不多,一多半是我喜歡吃的,沒想到四爺這麼心細。」

    「可不是!」李思淺語聲極輕,姚章慧還是不知道的好,嗯,自己無論如何是不會提醒她的!

    李思淺心思都在被林王妃親熱拉著的王幼儀身上,姚章慧陪著看了會兒熱鬧,甚是無趣,兩人又坐了一會兒,見有人起身告辭,也忙跟著告辭而出。

    兩人出了月亮門,沒走兩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棵金桂樹下的端木守志。

    端木守志眼睛亮閃的看著兩人,臉頰微紅,李思淺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攔在了姚章慧前面,雖說小高沒託付她什麼,可這事還用託付麼?責無旁貸啊!

    咦!對了!端木家和王家議親的事,可以問問這位端木四爺麼!

    李思淺興奮的眉梢飛上飛下,其實端木睛那裡也能打聽到,還更方便些,可她總覺得找端木睛打聽這事有些心虛理虧,嗯,找這位端木四爺打聽真是再好不過!

    「四爺!」李思淺站在姚章慧前面半步,和姚章慧一前一後曲膝和端木守志見禮。

    端木守志早長揖到底,直起身子,在李思淺放肆的打量中,臉早紅透了,目光躲躲閃閃,又想看又不敢看,只不停的拱手。

    姚章慧忍不住抿嘴笑,這位四爺,越大越會害羞了。

    「聽睛姐兒說,四爺的兄長正和王相公府上三娘子議親呢?」李思淺打量著端木守志笑問道,她很喜歡看這樣羞澀靦腆的少年,所謂那一低首一臉紅的風qíng真是賞心悅目啊。

    「嗯?好象……是。」端木守志暈頭暈腦,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剛才還和慧姐兒說,這門親事真是門當戶對,合適的不能再合適了,不知道議成了沒有?」

    「這個……沒聽阿娘說。」端木守志莫名其妙。

    「真盼著早些議成才好,定下了你們三爺的親事,林王妃也許就要給四爺瞧親事了。」李思淺有些憐憫的看著臉已紅成一片的端木守志。

    「喔,啊?是!」端木守志頓時心亂如麻,他探過好些次話了,阿娘一心一意要幫他尋個有助力的媳婦兒……

    「要是你們府上和王相公府上的親事議成了,請你一定遞個信給我們,也讓我們跟著高興高興好不好?」李思淺見端木守志吭吭哧哧只顧臉紅,這圈子也不兜了,直截了當請求道。

    「好!那是,一定!好!」端木守志拱手躬身,連連答應。

    李思淺拉著姚章慧,輕俏從端木守志旁邊一步繞過,裙袂微揚走遠了。

    端木守志拱著手,呆呆看著兩人的背影,只看到看不見了,才慢慢放下快拱僵了的雙手,往回退了兩步,停住,雙眼發直呆想了好大一會兒,再走幾步,又呆住了。

    她問三哥和王家的親事定了沒有,她說等三哥定了親,阿娘就要給自己瞧親事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還說,三哥的親事若是定了,一定要遞個信兒給她!

    遞個信兒給她,三哥定了親,自己就要議親了……

    端木守志鬱悶困頓了不知道多少時候的心裡仿佛冰凌乍破,喜氣狂涌而出,她這是在暗示他儘早提親麼?一定是這樣,要不然她怎麼關心起三哥的親事來?怎麼會關心三哥什麼時候定親?

    他就知道,她是個聰明的,她和他心有靈犀,他想的,她果然都知道!他想的,果然也是她想的!那書上說的心心相印,就是這樣的吧?!

    端木守志興奮的深一腳淺一腳,一頭撞到棵石榴樹上,滿臉傻笑看著樹,手扶著樹gān飛快的轉了一圈,又跳起來,在濃密的樹葉間用力打了一巴掌,興奮的嗷嗷叫了兩聲,轉著圈連蹦帶跳跑了。

    第75章喬嬤嬤的提點

    李思汶一條腿上綁的直梆梆,除了躺只能坐,自然出不得門。一長夜再加更長的一天,李思汶一遍遍回味那場奇遇,越品越有味,每一遍都潛意識美化幾分,添上幾絲làng漫,想了幾天,這一場奇遇就成了一見鍾qíng的典範、美麗的簡直象神話一般了。

    可她這腿,少說也要三個月才能好,三個月啊!

    李思汶一顆心如同煎在油鍋里,三個月見不到她,太子得急成什麼樣?得憔悴成什麼樣?萬一尋不到她,再出點什麼事……

    這麼一想,李思汶急的五臟六腑都掉進油鍋了,總得給太子捎句話,讓誰捎話呢?太子那麼尊貴的人,這信誰能捎得過去?

    對了!李思汶一下子想到了鄭桔,這事託付給她!對她來說,這事簡直就是舉手之勞嘛!

    打定了主意,李思汶jīng神了,叫過岫雲,歪頭想了想,要了紙筆列了張單子,遞給岫雲道:「讓人置辦好,你親看走一趟送到鄭大娘子手上,請她過府來,就說我想她了,請她來說說話。」

    岫雲拿了單子出去,沒多大會兒又回來了。

    「二娘子,」李思汶一向不把下人當人,最近她脾氣又特別大,岫雲回的這話又指定招她怒,這話就稟的膽顫心驚。「王嬤嬤說,這單子上好些樣都是要現銀結帳的,王嬤嬤說,外帳房已經有兩三個月支不出現銀了,王嬤嬤說請二娘子尋姨娘拿了現銀才好去買。」

    「她算哪門子嬤嬤!」李思汶一聲吼:「她算什麼東西!管到我頭上了!」

    岫雲嚇的大氣不敢出。

    「你去找太太拿銀子!」李思汶一臉的蠻橫傲然。

    岫雲咽了口口水,又咽了口口水,卻半個字不敢多說就趕緊退出去。

    出了院子,岫雲一步挪不了四指,找太太去拿銀子,她無論如何也不敢。二娘子不懂事,她可不能不懂事,府里各處用度都是有定例的,誰家也沒有想買就買什麼,想支多少銀子就支多少銀子的理兒,再說,二娘子又不是太太生的,兩下幾乎連話都不說,她憑什麼尋太太拿銀子?

    岫雲不敢尋太太,自然也不敢尋大娘子,猶豫來猶豫去,只好硬著頭皮去尋喬嬤嬤,果然,喬嬤嬤瞄了眼岫雲手裡的單子,一口駁了回去。

    李思汶氣的揚手給了岫雲兩個耳光,盯著岫雲恨的牙癢,「沒用的東西!白養你了!這點子小事都辦不成!惱了我,明兒就把你賣了!」

    罵歸罵,怒歸怒,這銀子的事還得她自己想辦法,想來想去,她的辦法就是打發岫雲去尋柳姨娘。

    岫雲把東西送到了,人卻沒能請過來。李思汶拍著桌子砸著杯子把岫雲一通臭罵,氣雖出了,事qíng還在那裡,半點沒解決。

    李思汶煩惱了一夜,想來想去沒別的辦法,第二天從首飾匣子細細挑了一對紅寶石蝴蝶發鈿,嫌岫雲不會辦事,把王嬤嬤叫過來,吩咐王嬤嬤走了一趟。

    王嬤嬤雖沒請回鄭桔,卻帶回了點信兒:「……老奴塞了一把大錢給那丫頭,那丫頭就一五一十都說了,說是最近他們府上林大太太鬧的厲害,說當初他們大老爺病的雖急卻不重,生生是如今的世子爺拖著不讓請大夫,活活給耽誤死的,他們府里三太太、四太太、五太太、六太太也跟著鬧,這不到一個月,他們府上大大小小鬧了小二十件事,世子夫人氣病了,鄭大娘子又要侍疾,又要替她阿娘支撐家事,實在是忙的走不開。」

    「不就是些家務事麼?這有什麼好忙的?再說,是我請她!我請她過來有極重要的大事!那些家務事還能比我的事更要緊?」李思汶根本不關心鄭桔和鄭府的問題,只顧忿忿而怒,王嬤嬤皺眉瞄了她一眼,暗暗嘆了口氣,垂手低頭,不準備再多說話。

    可不管李思汶怎麼忿忿怎麼怒,怎麼一再打發人去請,鄭桔一趟沒來,連句話都欠奉。

    轉眼月底,前一天,宋大娘子的嫁妝並沒怎麼張揚的抬進了李家。嫁妝也就一百二十抬,卻實在極了。

    嫁妝剛抬進來沒幾抬,柳姨娘就扶著個丫頭過來,從頭一抬起細細的翻、細細的看,越翻臉色越難看,把嫁妝盒子塞這麼滿,這是晃誰的眼呢!嫁給一個棄婦生的兒子也陪送這許多,那賤人真是燒了八輩子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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