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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怎麼著!冒充故舊你還有理了?要不是我們相爺法度嚴,老子早一巴掌打你個滿臉開花,反正也是個臭不要臉的!你也不要這張臉!」門房挨了罵,正窩了一肚子火,伸手捉住李老爺揚起的手,用了暗勁,只捏的李老爺『唉喲』痛呼。
「趕緊走!」門房捏著李老爺的胳膊將他甩下台階。
李老爺連連退了好幾步,勉qiáng穩住身子,瞪著高高在上的相府門房,只氣的口鼻噴火。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自己是和俞相公平等論jiāo的,不必和小人計較!李老爺一口接一口咽下這口惡氣,邊咽邊安慰自己。
可這事是雷先生的首尾,還是得找到他才能問個清楚。
俞府大門是進不去了,李老爺只好守在相府巷子對面的茶坊里,等雷先生出來。
守到傍晚,巷子裡一輛榆木小車出來,茶酒博士忙指著車子笑道:「這就是雷先生的車子,雷先生愛吃我們茶坊的綠豆蘇,這綠豆蘇就是剛出鍋最好吃,雷先生幾乎天天停車買幾塊帶走。」
李老爺塞了一把大錢給茶酒博士,幾步衝出茶坊,車子果然在茶坊門口停下。
李老爺一個健步衝上前,伸手掀起帘子叫道:「雷先生!」
車子裡的雷先生嚇了一跳,車外的李老爺更是嚇了一跳,這車裡的人黑瘦如柴,根本就不是他見過那個儀容出色非常的雷先生,這人是誰?
「你是……誰?」李老爺傻了,雷先生比他反應快多了,在李老爺問出話之前,已經從驚訝中穩過神,看著李老爺的樣子,猜他必是認錯了人,揮手示意從人安靜,看著李老爺微笑道:「你在這裡攔我,難道不認識我?」
「你是雷先生?俞相公身邊的雷先生?」李老爺腦子裡紛亂如麻。
「我就是。」雷先生目光銳利的打量著李老爺:「看足下這樣子,難道還見過另一個雷先生?」
「俞相公身邊……俞府,是否還有一位雷先生?」李老爺眼裡又閃出希望。
「雷姓之人,只我一個。」雷先生緩緩搖頭,話說的慢而清楚,盯著李老爺看了一會兒,猜他必是被人冒名騙了,他是官身,看樣子這被騙的原因不是消災就是升官,雷先生心裡一陣膩歪,這起子官員才是天底下最齷齪的人。
「你是京官?」雷先生又問了一句。
「是。」李老爺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失魂落魄的答了句。
雷先生眼裡的鄙夷更濃,京官還能被人如此坑騙,除了齷齪,還有個蠢字!雷先生示意從人,從人上前拉開呆愣愣的李老爺,車子不緊不緩的往前走了。
李老爺呆呆站了半晌,上了車回到府里,睜著眼只想了一夜,無論如何不敢相信在京城、在天子腳下,在俞相眼皮子底下,怎麼有人敢如此膽大妄為?
許是自己當時聽錯了姓,那人不姓雷,不是雷先生?一定是這樣!雷先生是俞相公身邊第一得用的幕僚,他怎麼會做牽線做媒這樣的瑣事呢?必定是自己聽錯了,那人不姓雷……
這事得尋俞相公當面問一句,一定得當面問個清楚!
第64章有心栽花
李老爺也沒心思去衙門了,一大早就守在俞府巷子口,眼巴巴等著俞相散朝回來。
將近正午,還真等回了俞相的車子。
雷先生的車旁也就一個車夫兩個小廝,李老爺可以直衝上去,俞相的車子旁卻圍滿了長隨護衛,李老爺自然不敢硬沖,他也沖不上去。
眼看著車子要經過他轉進巷子,急了眼的李老爺心一橫,猛衝過去,張手堵在巷子口叫道:「俞相公!下官是工部員外郎李燕廣,上回您讓人和下官說的那樁親事,下官有話要和相公當面說!」
李老爺這一翻話聽的俞相皺起了眉,他什麼時候讓人和什麼工部員外郎說過什麼親事?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再說,他府里現在適齡待出嫁的,只有卉兒一個,可卉兒是娘娘看中的……難道有什麼yīn謀?
「叫他過來!還是到二門裡說話吧。」俞相吩咐了一句,接著又補了一句,這巷子外面就是繁華大街,人多眼雜,還是進了二門再說話的好。
李老爺隨小廝進了二門,欣喜非常,這一句話就進了相府二門,看來那天確實是他聽錯了姓,自己當時太激動了,這錯實在錯的不應該。
「什麼事?說吧。」俞相下了車,打量了一眼李老爺,態度很是平易近人。
「就是貴府大娘子和小犬的親事……」李老爺點頭哈腰滿臉是笑。
「誰?誰家大娘子?」俞相愕然了。
「就是貴府……相公的掌珠,大娘子德容出眾,實在小犬之福……」
俞相看著李老爺,只覺得他和他的話都滑稽的讓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不自量力、自說自話的人?他自覺閱人無數,今天還是開眼了。
「老夫不知你受何人唆使,在老夫面前如此胡言亂語。」俞相的平易近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渾身的冷厲,只嚇的李老爺心肝發顫渾身發抖。
「這一次,老夫不與你計較,只當你患了失心瘋才說出此等顛狂瘋話,若再敢犯第二次,哼!休怪老夫不客氣!把他趕出去!」俞相拂袖而去。
李老爺被相府僕從叉出來,這回總算肯定了,和相府的親事,純屬子虛烏有,李老爺渾身冷一陣熱一陣,腦子裡更是混亂噪雜到目不能視耳不能聞。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誆騙自己?為什麼騙自己?他想不出原因,要不,這是自己做了個白日夢?
李老爺也不知道怎麼回到府里的,怎麼進的桃花築,他病了,發高熱說胡話。
俞府的二門對外面是銅牆鐵壁,可對府里,卻並不那麼嚴密。
李老爺尋俞相爺說的那幾句話,沒過多長時間,就傳進了俞大娘子耳朵里。
俞大娘子沒等婆子嘰嘰咕咕稟報完,就氣的渾身發抖,她知道李燕廣發的什麼瘋!他這是替女兒清障礙來了,倒是打的好算盤!把她娶回去,那個不要臉的賤貨就能跟太子……原來她竟小瞧了她!她以為她只想擠到太子身邊侍候,原來人家心高著呢,打的是要當太子妃的主意!
俞大娘子只氣的胸口痛,又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這口惡氣不能不出,她絕不能便宜了她!
李思明從未有過的鬥志昂揚,方案計劃一份接一份,李思淺看了一陣子,明顯看出來二哥是真上了心,不禁認真盤算起這件事來。
相比於他們家,王相門第太高了,二哥若是象大哥那樣的少年進士,也許還有努力的餘地,可二哥考了個秀才就撒了手,說要習武,到如今,還真是文不成武不就一事無成,門第如此,人又如此,拿什麼提親?
李思淺想的頭痛,算了,這事不該她想,大哥說的對,這媳婦是二哥的媳婦,真有心要娶,這努力也得他自己去努力。
自己雖說不好幫他忙媳婦的事,可總得在外圍幫著打打雜什麼的吧,一直袖手總不太好。
這打雜……端木家求親不知道求的怎麼樣了,這端木家就是個又渾又臭的爛泥潭,也許自己能在中間做點什麼,先把端木家的求親攪huáng了再說,至少給二哥爭取了時間。
李思淺打定主意,又細細盤算了半天,跳起來給姚章慧寫了張貼子,約她明天去大覺寺上香。
隔天,兩人在大覺寺上了香,李思淺拉著姚章慧,先轉進觀音殿,又往寺後那幾間觀景亭子裡奔。
「你找什麼?」姚章慧納悶了。
「也沒找什麼。」李思淺嘿嘿笑著含糊了一句。
「你要找端木二爺?」姚章慧和李思淺相jiāo多年,對她知之甚深,再說李思淺要找端木蓮生這事,也沒打算瞞著她。
「嗯。」李思淺『嗯』了一聲算是應了,姚章慧驚訝了:「你找他gān什麼?」
「你先別問,以後再告訴你!」二哥這事沒成之前,跟誰都不能說!
「你又打什麼鬼主意?我告訴你,那位二爺不是個好相與的,你聰明是聰明,可一沒他那份狠心,二沒他的權勢人力,你可千萬別想著占他便宜!」姚章慧正色警告。
「你放心。」李思淺挽著姚章慧解釋道:「我豈敢占他的便宜,不過告訴他一件事,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嗯,你要是著急的話,我帶你去靖海王府?」
「算了算了!」李思淺急忙擺手:「上回我跟姚世子妃都嗆到那份上了,哪還有臉上門?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能碰到最好,碰不到就算了。」
兩人將大覺寺找了一遍,李思淺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從端木二爺凱旋迴來,她和姚章慧回回來大覺寺回回撞見他,偏這次專程來大覺寺尋他又尋不著了!
真是無心cha柳柳成行,有心栽花花不活!
第65章偶遇
「唉!」李思淺攤手無奈:「算了,不找了,咱們去覺明庵吃素齋去!」
覺明庵的素齋名不虛傳,李思淺和姚章慧吃的心滿意足,沒碰到端木蓮生的遺憾被美食沖淡了許多。
兩人吃好素齋,順著小尼姑的指點往後麵茶山過去。
覺明庵的半座茶山和素齋一樣有名氣。這半座茶山的來歷還有個故事,據說前朝一位侯夫人成親多年無出,到處求醫拜佛無果,有一年到覺明庵,在觀音大士像前祈告許願:若能得子,就將嫁妝里的半座茶山奉給觀音做日常供奉。誰知道這位侯夫人回去當月就懷上了,這座茶山就被歡天喜地的侯夫人奉給了覺明庵的觀音大士。
這座茶山出的茶極好,供奉菩薩之餘,只供覺明庵和大覺寺的出家人日常飲用,覺明庵不做茶葉生意,卻在茶山腳下搭了糙亭,立下許喝不許帶的規矩,由著茶農招待茶客,掙些活絡錢。這茶也就和覺明庵的素齋一樣,要想品嘗,只能自己過來。
茶山離覺明庵不算近,可兩人說著閒話賞著景,沒怎麼覺著就到了。
喝茶的糙亭散在山泉沿線,遠離幾戶茶農聚居的地方。這個時節茶客不多,只山泉轉角那處大糙亭里有人,糙亭四周散著的十幾名長隨護衛透著濃濃的肅殺之氣。
李思淺和姚章慧一齊頓住步子呆了。
「他還真在這裡!」一想到那位端木二爺,姚章慧就有幾分打怵:「真去找他啊?」
「哪能這麼找上去,得偶遇!今天也確實是偶遇。」李思淺也有幾分緊張,那位端木二爺身上那股子壓迫感確實太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