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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喬嬌嬌拎著棒捶,虎虎生威、殺氣騰騰衝鄭桔和喬嬌嬌衝過去。

    擷秀坊的婆子小廝一看陣勢不對,連滾帶爬奔進去,慌不迭的上門板關門!這位滿京城聞名的母大蟲要是打過來,她們挨了白挨,東西砸了那更是白砸!惹不起,躲吧!

    鄭桔嚇的眼睛瞪的溜圓,『嗷』的一聲,撒腿就逃。

    李思汶暈頭漲腦,就緊盯著鄭桔,鄭桔往哪兒跑,她也往哪兒逃。

    喬嬌嬌太胖,平時不怎麼跑得動,可今天那口惡氣頂著,竟跑的不比鄭桔、李思汶慢多少,直追的兩人邊跑邊哭。

    樊樓和擷秀坊一個街頭一個街尾,樊樓二樓的雅間裡,鄭桔的大堂兄鄭樺正伸頭往下看熱鬧,見被母大蟲狂追的竟是自己的堂妹,驚愕之餘,下意識的探身揚聲叫道:「大妹妹!」

    鄭桔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到鄭樺,簡直看到救命菩薩一般,一個急轉身,奔樊樓就沖了進去。

    李思汶跟的一步不落。喬嬌嬌看的清楚,奔著樊樓直衝進去。

    可憐樊樓門口的夥計正看熱鬧看的熱鬧,這會兒見火燒進自家樓里,目瞪口呆全傻了。

    掌柜看的快哭了,這打架的要是小郎君還好,找幾個不怕死的上前抱住,可這幾位都是尊貴的小娘子,這一抱……那還不如讓她們砸呢!

    鄭桔一頭衝進鄭樺的雅間,也不知道鄭樺今天要gān什麼,雅間裡居然就他和兩個小廝。

    沒等鄭樺反應過來,李思汶又一頭扎進來。

    鄭桔躲在鄭樺背後,推著他擋在門口:「大哥哥救救我!我又沒惹她,你跟她說說……」

    沒等鄭桔說完,喬嬌嬌象一塊大石頭般砸進屋裡,正好砸在被鄭桔推出去擋在門口的鄭樺身上,鄭樺一聲沒出,gān脆利落的暈了過去。

    喬嬌嬌沖的太急,砸暈了鄭樺,她也絆倒了,手裡的棒捶咕嚕嚕滾到李思汶腳下,李思汶嚇的一聲接一聲尖叫。

    鄭桔衝上前抓住棒捶,用力砸在喬嬌嬌頭上,爬到一半的喬嬌嬌一聲悶『哼』,眼白一翻一頭倒在鄭樺身上。

    鄭桔面白如紙,渾身發抖,牙咬的咯咯作響,今天這禍算是闖大了。鄭桔緊緊握著那根棒捶,呆了片刻,突然轉身將棒捶塞到還在尖叫的李思汶手裡,指著兩個小廝尖厲叫道:「是她!是她打的!聽到沒有!說錯了,我扒了你們的皮!」

    兩個小廝早就嚇傻了,看著鄭桔不停的點頭,鄭桔提著裙子越過壓著鄭樺的喬嬌嬌,要出門時又回頭指揮兩個小廝:「還不快去請大夫!快去!」叫完轉身就逃。

    兩個小廝一齊往門外沖,肩膀撞肩膀摔在走廊上,爬起來連滾帶爬下了樓。

    屋裡只剩下李思汶抱著鄭桔塞給她的棒捶,還在一聲接一聲的尖叫。

    屋角簾幔後,一個長隨打扮的jīng壯男子閃身出來,雙手叉腰看著李思汶,嘆了口氣,又嘆了口氣,抬手將她打暈,正要打橫抱走,眼角瞥見被喬嬌嬌結結實實壓在下面的鄭樺,嘆了口氣,這孩子身子弱,被這麼只母大蟲壓著,萬一壓死了……唉,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壓死不管吧!唉!

    長隨將李思汶放在地上,彎腰將喬嬌嬌從鄭樺身上翻下去,歪著頭盯著面色青灰的死人一般的鄭樺皺眉,地上涼,萬一再凍著……算了算了,好人做到底。

    長隨拎著鄭樺翻到喬嬌嬌身上趴著,站起來看了看,順手扯下喬嬌嬌那條緙絲滿繡描金裙子,捻了捻,嗯,足夠厚,長隨抖抖喬嬌嬌的裙子,蓋在鄭樺身上,這才抱起李思汶,伸頭往走廊上看了看,一步竄進對面的空房間,抬腳跳了下去。

    李思汶呆坐在自己車裡,舉著袖子,呆呆看著自己這一身的亂七八糟,剛才是不是做夢了?這一身……肯定不是做夢!既然不是做夢……她明明記的跑到樓上,進了一個房間,死了人,那個惡煞也死了……可怎麼一睜眼,她竟是在自己車上?

    這是怎麼回事?

    李思汶一點點往回想,越想越怕,雙手緊緊抱在胸前,抖若篩糠。

    一定是菩薩保佑自己,是菩薩把自己送回車上了,一定是!

    剛才一定是自己做夢!什麼事也沒有!她沒看到死人,沒有她的事,一切都跟她無關!她剛才就是在做夢!

    李思汶緊緊咬著嘴唇,這件事,就是個夢!沒有這事!任誰……她絕不承認,就是沒有這事!

    當然,長隨肯定不是菩薩,他叫張勝,是田老爺子給李思明尋的武師父,當然也兼李思明的保鏢。

    張勝將李思汶送回車上,繞了個大圈子進了常山王府。

    常山王府後園演武場,李思明正和小高練弓箭,見張勝進來,隨口問了句:「沒什麼事吧?」

    「唉!粗大事了!」張勝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嘆了口氣,抓起茶壺一邊喝茶一邊嘆氣。

    「出什麼大事了?」小高忙放弓一臉興奮,出大事就有熱鬧看!

    張勝一句一嘆氣,將樊樓那場熱鬧禍事說了。

    李思明目瞪口呆:「你!你把鄭家大郎翻到那母大蟲身上,還把母大蟲裙子扯下來了?」

    「啊!俺怕他凍著!這天兒還涼滴很呢!」張勝很體貼。

    李思明以手撫額。小高跺足哈哈大笑:「老張!好!有你的!我就說,你才是人才!真正的大才!做得好!」

    「張師父!老張!張大爺唉!您老下回能不能別這麼好心?你這一好心……你擺好了,就沒好好看看象什麼?」李思明捶胸頓足。

    「我看了!挺好!能象啥?那丫頭那麼胖,墊在下面,就跟張chuáng一樣!」

    「哈哈哈哈!」小高一邊狂笑一邊急招手叫人:「快去快去!去樊樓!還有清遠侯府!還有長鄉侯府!給爺好好聽聽,回來一字別漏說給爺聽!快去快去!多去幾個人!」

    「好象……是有點兒不對哈!」小高笑成那樣,張勝漸漸品過來味兒了,趴人家身上,把人家裙子還扒了,這不成了……那啥!可他真沒想那麼多,他就是怕那小郎君凍著!

    第51章看熱鬧和避禍

    小高沒看成熱鬧。

    樊樓沒有熱鬧,清遠侯府沒有熱鬧,長鄉侯府也沒有熱鬧。

    小高納悶,李思明也納悶,喬家一家門脾氣狂爆沒腦子,女兒被個大男人壓在身下還脫了裙子,這事就這麼悄無聲息算了?

    誰知道,隔天兩人就聽到喬家姑娘要和清遠侯府大爺鄭樺結親的信兒。

    小高瞪目結舌,李思明兩根眉毛挑的落不下去,張勝一個勁的咋巴嘴:「這叫啥事?那小郎君就是只雛jī崽兒,娶喬家那丫頭……那丫頭,好在……」張勝捏著下巴想得遠:「那啥,那雛jī崽也是趴在上頭,也木啥事。」

    「噗!咳!」小高嗆的捶胸頓足,李思明橫著張勝,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外翁怎麼找了這麼個二桿子給他當師傅!

    喬嬌嬌定親鄭樺的事傳到李思淺耳朵里,李思淺只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這太太太神轉折了!

    李思淺回過神,支著腮想的出神。

    樊樓的qíng形,她聽二哥說了,當時她是覺得最好的法子就是一chuáng錦被蓋jī籠,這事喬家肯定肯,她覺得鄭樺那個娘,那位林夫人必定不肯。

    林夫人背後的枝枝蔓蔓,她聽大長公主說起過幾句:她是正宗的林家嫡支出身,寧海侯和林相兄弟兩個其實是林家旁支,這些年發達了,比林家嫡支更顯赫,就成了林氏一族的中心,傳說林家嫡支和寧海侯這一支關係不怎麼好。

    但這位林夫人和寧海侯府、特別是林丞相府上關係卻很好,和靖海王府的林王妃更是來往密切。

    林夫人嫁進清遠侯府沒兩年就守了寡,這些年守著兒子,清靜守節,名聲極好。李思淺見過她兩面,看樣子是個心計手段都不差的。

    寡婦的兒子都是命根子,她是清遠侯府大太太,又靠著如日中天的林黨,不見得會怕已經沒了靠山的長鄉侯府,她怎麼會答應了這門親事?

    這中間沒有條件、沒有jiāo易,她說什麼也不相信!

    不過,不管有沒有條件和jiāo易,也不管是什麼條件什麼jiāo易,這些都跟李思淺沒關係了,只要喬家跟自己家沒牽連,她樂得看個熱鬧。

    李思淺也就是好奇之後想看個熱鬧,另一座深廣府邸里,端木蓮生神qíng冷峻,正和大皇子低低說話:「……能讓林夫人拿兒子一生幸福做jiāo換的,還能有什麼?不過就是她家那個破爵位!」

    大皇子神qíng悵然,無聲的嘆了口氣,那個文弱的斯文少年他見過很多次,一想到這個良善的有些懦弱的少年要娶京城聞名的母大蟲,他這心裡滿是不忍和嘆息。

    「她嫁進鄭家隔年,鄭大就死了,她懷著遺腹子,立足未穩,世子之位落到二房手裡,她只能聽之任之,前些年她和寧海侯府、林府,甚至我們府上那位,來往極頻繁,一年多前,卻突然幾乎斷了往來,這往來只所以斷,只怕是人家不肯幫她續她的念想。」

    端木蓮生語調清冷,聽不出任何qíng緒。

    大皇子看著他,目光複雜。

    這些年他攻城掠地忙成那樣,可這京城、林家、這個府上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明白,他還說他沒什麼想法!

    「她要替兒子拿回清遠侯的爵位,就得用嫡長嫡孫才是正統,才得承繼的理由,可林黨打的卻是廢嫡立賢的主意,為了她這麼點事,林貴妃和林相怎麼肯自亂陣腳、自打耳光?好在她看明白了,知道從近親身上下手,看著吧,清遠侯府這世子之爭一起,必定要引出立嫡立賢這件大事,你得小心些,到時候再躲就來不及了,現在就得想辦法遠遠避開。」

    端木蓮生這話說的大皇子神qíng懍然,三個皇子,兩大勢力,每回兩家較勁,他都是池魚,九成九的時候都是較勁的兩家沒事,他這隻池魚倒大霉!

    「我這就上摺子回南邊軍中!」大皇子重重捶了下矮几。

    「不妥!第一,南邊如今那點零星小戰,用不著你回去。」端木蓮生斜了他一眼,他大哥這個結義兄弟,心眼實在太少。「第二,你這會兒上摺子要去南邊,當心官家想多了,萬一再有人進言,說你這是怕離南邊久了,兵權旁落……這就是大事了;第三,真要遠在南邊,萬一被人中傷,等你知道的時候早就晚了。」

    大皇子皺眉了。

    「你好些年沒生病了吧?今年時氣不好,該生病還是要生病的。」端木蓮生表qíng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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