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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7:51 作者: 閒聽落花
    「對了,不是說你那個大姐姐怎麼怎麼有才,怎麼這麼做事?太不著調了。」

    「誰知道!她當年也號稱第一才女什麼什麼的,可我阿娘說她是盞美人燈,中看不中用。」

    兩人正說笑,端木晴的大丫頭青衣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第9章一家兩治1

    青衣喘著粗氣曲膝稟道:「兩位大娘子,我們二娘子讓跟姚大娘子說一聲,剛瑞寧公主跟我們王妃說……說大娘子……在我們府里住著不合適。」

    青衣口齒粘連尷尬不安:「還說,讓大娘子回去,在家禁足,好好抄一個月女戒。我們二娘子說:都是她的不是,請大娘子別計較,先迴避一二,明兒我們二娘子上門給大娘子陪罪。」

    李思淺和姚章慧面面相覷。

    怪不得這位瑞寧公主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了當然不用記了!

    李思淺和青衣一起送走姚章慧,悄悄回到花廳,尋個隱蔽的角落安靜坐等。

    好在宋太妃走的早,李思淺回到家,總算鬆了口氣,這一場花會,真是夠熱鬧的!

    傍晚,李府總管後廚的計嬤嬤看著送走最後一個提盒,曲著手指再盤點一遍:大爺和二爺的夜宵都備好了,姨娘要的醒酒湯已經燉上了……

    盤點好剛和諸人坐下要吃飯,給李思汶送晚飯的婆子淋了一身菜湯水進來:「計嬤嬤,翠夢閣我再也不去了!哪見過這樣的姑娘?一句話沒有,端碗就砸!」

    婆子氣的嘴唇哆嗦,計嬤嬤眉頭緊皺,這姑奶奶當自己是公主呢!頭一趟說飯菜不好,她全數換了一遍,這回倒好,一句話沒有,砸了!這樣的姑奶奶怎麼侍候?

    「我去找喬嬤嬤說說!」計嬤嬤站起來就往外走。

    喬嬤嬤聽計嬤嬤說完,站著想了一會兒:「太太今天齋戒,些許小事不好驚動,你跟我先去看看。」

    計嬤嬤跟在喬嬤嬤身後進了翠夢閣,翠夢閣的婆子丫頭個個一臉的誠慌誠恐,看到兩人進來,既不敢上前阻攔,又不敢進上房稟報,就那麼眼睜睜看著兩人徑直進去。

    上房一片『砰咣』聲中夾著李思汶的尖叫:「……她們要餓死我!阿爹不在家!她們這是要nüè死我!」

    「二娘子這是什麼話!」喬嬤嬤緊一步掀簾進去,盯著發瘋一般狂蹦亂跳轉圈找東西砸的李思汶厲聲呵斥。

    「你算什麼東西!敢說我!」李思汶被喬嬤嬤訓的呆了片刻後,跳腳大叫。

    喬嬤嬤一臉厭惡:「我不算什麼東西,可還知道要臉,二娘子是堂堂李府二娘子,你也照鏡子看看,這算什麼?你們這是怎麼當差的?就這麼縱著二娘子?」

    「二娘子還餓著呢。」大丫頭岫雲回了喬嬤嬤一句。

    喬嬤嬤示意計嬤嬤:「怎麼回事?」

    「已經送過兩回了,頭一回說太膩,要吃蒜泥茄子、清炒萵筍絲,這寒冬臘月的,到哪兒找茄子、萵筍?我沒辦法,只好照大娘子的菜式送過來一份,二娘子一句話沒說,連碗帶菜扣張山家的身上了。」

    「二娘子是尊貴人,不知道這莊稼得按季節長,你也不知道?怎麼就不提醒二娘子一句?這要是傳出去還得了?上個月瑞寧公主生病,花五千錢吃了一對茄子,御史彈劾的摺子聽說抬了幾大筐!你竟然敢慫恿著二娘子連茄子帶萵筍一塊兒吃,這是要害死老爺呢?這屋裡侍候的,一人扣一個月月錢,院裡侍候的,一個人扣半個月!這是頭一回,若再有第二回,我立時稟了太太,打發出去另換人侍候二娘子。」

    喬嬤嬤眼睛盯著岫雲,話卻是句句指在李思汶身上,岫雲白著臉一聲不敢吭,李思汶氣的臉青,卻又駁不了。

    「回去好好挑幾碟清淡的點心給二娘子送過來。」喬嬤嬤當眾吩咐了計嬤嬤一句,沖李思汶曲了曲膝,轉身走了。

    計嬤嬤緊跟其後,走的揚眉吐氣。

    李思淺凝神聽喬嬤嬤說了經過,皺眉問道:「嬤嬤是知道阿爹不在家才去的?」

    喬嬤嬤一愣,她沒想那麼多。

    李思淺薄責道:「嬤嬤太大意了,柳姨娘能獨寵專房這麼些年,手段心計都不會差,就是汶姐兒,也不能小瞧了,阿爹又寵她寵的厲害,今天這事,要是阿爹在家,她們真要是一頓板子要了你的命,阿娘又能怎麼樣?」

    喬嬤嬤一下子明白了,嚇的輕輕哆嗦了下。

    「嬤嬤先躲她們一陣子,這不是怕她們,是不犯著,嬤嬤自小侍候阿娘,阿娘看你和姐妹一樣,你若有個好歹,阿娘豈不難過死?還有計嬤嬤,也jiāo待一句。」

    喬嬤嬤聽的眼圈都紅了,連連點頭不已:「大娘子的話我懂了,你看看我,這麼大年紀,還不如大娘子想的周到。」

    送走喬嬤嬤,李思淺默然坐了好一會兒,叫進júhuáng低低吩咐道:「讓人留心桃花築,還有,問問外翁什麼時候進京。」

    人定時分,李老爺帶著六七分醉意、一身脂粉濃香回到桃花築。

    柳姨娘捧上醒酒湯:「這是我親自看著燉的,老爺醒醒酒。」

    李老爺接過一口飲盡誇獎道:「今天的醒酒湯味兒好!嗯?眼睛怎麼紅了?哭了?這府里還有人敢惹你?」李老爺玩笑了一句。

    誰知道一句話說的柳姨娘淚水潸潸:「老爺這話……如今不比從前,妾一個奴婢……」柳姨娘哽咽成帶雨梨花,說不出話了。

    「這是怎麼了?」柳姨娘的眼淚比醒酒湯管用多了,李老爺頓時清醒多了。

    「老爺別怪老奴多嘴。」柳姨娘心腹婆子王嬤嬤一臉忿然:「老奴沒姨娘這麼好xing兒,實在是忍不住!老爺不知道,汶姐兒一直餓到現在了!」

    「什麼?」李老爺震驚了,這府里竟有人敢餓著他的寶貝閨女?!

    「唉!」王嬤嬤一臉沉痛:「老爺也知道,汶姐兒今兒悶了一天,心裡煩,不想那些油膩膩的東西,只想吃口清淡菜,誰知道廚房推三阻四,汶姐兒餓極了,不過責備了幾句,那計婆子就挑動了喬嬤嬤,到翠夢閣把汶姐兒當著眾人的面一通排喧。可憐汶姐兒長這麼大,哪受過這樣的氣,差點沒哭死過去。老爺不在家,這滿府……可憐姨娘和姐兒只好抱頭痛哭!」

    那邊,柳姨娘已經哭成了一朵倒在水裡的白蓮花。

    第10章一家兩治2

    李老爺氣的脖子上青筋都bào起來了,鞋也沒穿,跳下炕就往外沖:「潑婦!悍婦!我要休……我去找她問個明白!潑婦!」

    柳姨娘撲過去吊在李老爺身上:「老爺要去,先拿繩子勒死我!都是妾的不是,當初就不該跟了爺,如今累了汶兒!妾對老爺唯有一片真心,妾別無所求,只求老爺護住汶兒。妾……妾qíng願一根繩子吊死,只要她能消了氣,能容下汶兒,放汶兒一條生路……」

    柳姨娘這一番話一番哭,只把李老爺哭了個肝腸寸斷。

    「你放心!且放心,我斷不容那悍婦欺凌你和汶兒!」

    「老爺,」王嬤嬤熟能生巧,接話接的天衣無fèng:「老爺得替姨娘和二娘子想想,姨娘和二娘子一針一線、一糙一紙都得從太太手裡過,想喝口熱水也得太太點了頭,老爺能天天在府里守著不成?姨娘哪敢得罪太太?」

    一句話提醒了李老爺:「潑婦豈敢!你放心,我斷不讓你受她轄制!從明兒起,不,從現在起,桃花築和翠夢閣一應支出直接從外帳房走,這兩處的婆子丫頭,還有咱們帶回來的下人,還是你管,不必理會那個潑婦!我看她又能怎麼樣!」

    柳姨娘聞聲止哭,摟著李老爺柔柔的抽泣了幾聲:「這是爺疼妾,妾心裡只有爺。」

    「太太的規矩,每日辰初要點卯,那明天?」王嬤嬤更是大喜過望,緊忙又追問了一句。

    有老爺這句話,她就又坐回到總管事婆子的位置,和喬嬤嬤平起平坐了!

    李老爺眼一橫:「爺的話你沒聽到?什麼太太?哪有太太?你眼裡只能有姨娘!」

    王嬤嬤喜笑顏開,連聲答應。

    「老爺待妾恩重如山。」柳姨娘柔柔的仰視著李老爺:「妾每思及此,常夜半不能眠,老爺這恩qíng,妾要怎麼報答才好?」

    「曼柔。」李老爺感動的鼻子發酸,

    「老爺!」柳姨娘和李老爺四手相扣,含qíng脈脈。

    「為了老爺,妾縱是死,也甘之若飴。只是,妾是無用之人,若能象太太那樣多好。」柳姨娘聲音低落:「年初老爺任滿,想謀份好差使,多少難為!若妾象太太那樣,和常山王府、姚家都jiāo好,妾斷不讓老爺為難成那樣。都是妾無能。」

    「這怎麼能怪你呢。」李老爺柔聲安慰,臉色卻不怎麼好,是啊,田氏和常山王府jiāo好,和姚家攀親不是一年兩年了,卻對自己一言不發、一事不幫!

    「是妾自己心裡難過。」柳姨娘繼續上眼藥:「妾還有個小私心,總盼著汶兒能嫁進高門顯貴之家,不是為了汶兒,是為了老爺,汶兒跟老爺最親,若她能結門好親,必定時時想著老爺,老爺往後的宦途上,也就有了助力,妾心裡也能好受些。」

    「曼柔!」李老爺更加感動:「你放心,我必定給汶兒尋門好親,後天姚家的接風宴,你一起去!」

    李老爺想到姚家,想到田氏,想到整天不是靖江王府就是常山王府的李思淺和李思明,怒意上竄:「姚家本是我太婆娘家,和她姓田的有什麼gān系?頂著我李家姓氏四處招搖,反倒欺負到我頭上了!不知羞恥的潑婦!後天你也去!認認親,那是咱們的親戚!」

    柳姨娘喜出望外,她要的就是這個!過去的十幾年,她把田氏壓在老宅寸步難移,現在進了京城,她一樣要和她分庭抗禮!

    第二天一早,李思淺給田太太請了安,積極主動的要替阿娘分擔家事。

    「又要打什麼鬼主意?」田太太任李思淺挽著往議事廳走。

    李思淺三言兩語說了昨晚的事。田太太神qíng淡然:「把孩子嬌縱成這樣,他能護她一輩子?老喬也是,這xing子還跟年青的時候一樣,這點小事也沉不住氣。」

    「嗯。」李思淺見阿娘不在意,也就岔開話題,說起昨天花會上的熱鬧事。

    還沒到議事廳,喬嬤嬤又氣又急迎上來:「太太!剛得了信兒,那邊的婆子頭兒王嬤嬤說……說是老爺說的,從昨晚上起,老爺帶回來的人統歸柳姨娘管,不必理會太太,還說往後老爺、二娘子和柳姨娘這三處的用度,直接從外帳房支取,還要另立廚房、採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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