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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6:05 作者: 翔子
    聞若藍的大哥,聞家三房長子、聞二爺聞若玄也攜夫人于氏和兒子聞嘉逸從雍州遠道而來。

    幾個男孩立刻玩到了一處,只有聞嘉硯老成持重地陪聞老太君坐在屋裡喝茶,老太君看著孤零零的瓔姐兒,嘆道,「咱們家真應該多幾個女孩子,像瓔姐兒這般的小姑娘多可愛啊!」

    聞嘉硯放下茶盞,笑道:「是,我也希望多幾個妹妹——瓔姐兒,到大哥這裡來。」

    冠禮在巳時正,這會兒宗親們陸陸續續都到齊了,大家擁著老太君往宗祠走。

    聞家宗祠坐東朝西,恢弘大氣中不失古樸簡潔。

    蒼藤古木環繞的堂廊和亭殿中,擠滿了笑容滿面的聞家老小和宗室耆老,場中的聞存正嫻熟地為聞若藍一道道加上緇布冠、進賢冠和爵弁。

    贊禮者高聲唱誦:「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黃老無疆,受天之慶……」

    禮畢,聞若藍獲字「湛波」。

    三日後聞若藍大婚,聞若青和崔瑾晝夜不停,終於在天明之前縱馬飛馳進了南邊城門。

    聞若青趕回長樺院時,已過了辰時。

    他急匆匆地沐浴更衣,準備隨新郎官一同去江家迎親。

    尹沉壁給他挑了一件嶄新的天青色素綢長袍,替他將繡著雲紋的領邊整理好。

    她退開兩步,欣賞片刻他挺拔頎長的身姿,又上前摸了摸他的臉,笑道:「好看。」

    幾個月輾轉於江南福州一帶,橫刀躍馬,誅凶討逆,聞若青比上次回來的時候又瘦了一些,臉部的線條更加分明,雖連日奔波,但目中的神采更勝往昔。

    他接過妻子遞過來的茶盞灌了兩口,準備出門。

    尹沉壁叫住他。

    「你——」

    「我怎麼?」他笑道。

    「今晚不許喝太多酒。」

    他面有難色,「今兒湛波好日子,咱們家的人基本都到齊了,不喝酒怎麼成?」

    「我是說叫你少喝,又沒叫你不喝,」她笑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放心,我不會喝太多。」

    開什麼玩笑,他又不是傻的,一別幾月,他可不想今晚被妻子趕去睡外頭。

    「知道就好。」她慢慢繞到他面前,踮腳抱住他脖子,把他的頭壓下來,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

    他一時沒明白過來,「你說要給我看什麼?」

    她把湘色上襦的衣領微微挑開,側了側身,頭略微一偏,給他看了一眼頸後系的帶子,「就是這個。」

    ……

    不能這樣撩撥人!

    他有點走不動路了,「尹沉壁——你不想讓我跟著去迎親了是吧?」

    她笑著後退幾步,一個閃身,迅速打開門想溜。

    他追上前撈住她的手腕,門一關把她往自己懷裡帶。

    她趕緊說,「這會兒沒穿那件,晚上才換,你快去吧,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他悻悻放開她,「那你早點回來——你也不許喝酒!」

    這一天金陽麗日,長空碧遠,聞若青趕到聞家三房在淮安胡同的大宅之時,所有準備跟去的迎親客們個個穿戴一新,鬧哄哄地在門口準備上馬。

    聞若藍一身大紅喜服,襯得他如天際驕陽一般引人注目,此刻他英姿勃發地騎在打頭的一匹白馬上,臉上浮著一抹可疑的古怪之色。

    聞若丹騎在他旁邊的一匹馬上,笑嘻嘻道,「昨兒晚他們說的那些都不管用,我剛給你說的,你記住沒有?」

    聞若藍沒吭聲,聞若丹又嘆道,「哎,一眨眼,咱們家藍哥兒也成親了——」

    聞若藍打斷他,「五哥,別再叫我藍哥兒了,我如今有字了。」

    「哦,對,」聞若丹大笑,「湛波剛到西北大營那日,我還記得很清楚,你們猜怎麼著,咱們家湛波跑錯了路——」

    聞若翡笑道,「行了行了,人家今兒新婚,你就別揭他短了。時辰差不多,蒼榆也到了,咱們快出發吧,可別誤了時辰。」

    聞若丹面色一正,馬鞭往前一指,長聲道:「走!咱們去把江府這座堡壘攻下來!」

    一夥如狼似虎的迎親客殺氣縱橫,氣勢洶洶地擁簇著聞若藍縱馬行過鬧市,往張燈結彩卻大門緊閉的江府衝過去。

    抬著花轎的轎夫被甩開一大截,在後面跑得氣喘吁吁。

    圍觀的百姓被撲了一身灰,趕緊側身避讓。

    ——這到底是迎親呢還是打仗呢?

    鞭炮噼里啪啦地一聲聲炸響著,新娘於申時四刻被引入聞府,歡盈喧鬧中,新人拜完天地,喜宴熱熱鬧鬧的擺開了,宮中的璟桓帝也派了內侍過來賜禮,新郎聞若藍不一會兒就從新房內出來,迎接大家一波又一波的灌酒。

    觥籌交錯間,呂霽羨慕地說:「這傢伙也成婚了,如今只有我一個孤家寡人——咦,蒼榆呢?」

    他身邊坐著的聞若青已不見影蹤,呂霽往聞若藍那邊看,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堆里也不見他。

    他狐疑地問對面的崔瑾和嚴令,「你們看見蒼榆沒有?」

    嚴令搖搖頭,崔瑾笑道,「管他呢,來,咱們喝酒——」

    彩繡紅幔的洞房之內也是笑語歡騰,大家擁簇著嬌艷如花,眼波盈盈的新娘,不時打趣幾句。

    新娘江涵意本來就與聞家的女眷們很熟悉,這時面上雖仍帶嬌羞,但神情卻漸漸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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