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 事情反轉

    謝康手又癢了，餘光忽然瞥見唐念上前。

    她腳步輕緩，在江庭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目光掃視著江庭扭曲醜陋的身軀。

    如有實質的打量目光叫江庭動怒，「你們還想不想知道治療方案了！」

    「快給我診治！」

    唐念就在面前，江庭情緒波動得厲害。

    「找一塊乾淨的方帕。」唐念忽然出聲。

    眾人不解。

    那位安靜的小姑娘倒是遞來一塊整齊的帕子。

    唐念接過，朝江庭道：「伸手。」

    江庭笑了，又有點惱怒，「你嫌棄我？」

    「別廢話。」

    江庭哽住，猶豫幾秒，伸出左手。

    一塊方帕搭上去，唐念伸手探脈。

    周圍安靜。

    謝康腦子卡殼，瞧著湯修幾人，滿臉茫然。

    華科院的人都治好了，唐念這麼反倒要治療江庭了？

    他再望了望江執，發現這人平靜淡漠，一點情緒波動都沒。

    三分鐘後，唐念收回手。

    「我身體怎麼樣，有救嗎？」

    無謂生死的江庭燃起生的期望。

    「當然有救。」

    唐念胸有成竹。

    江庭在一瞬間狂喜。

    他就知道！

    唐念的聲音還在繼續，「中毒長達兩年，毒素無時無刻不再摧殘你的身體。」

    「原本健康青春的身體在短時間內極速衰老，器官衰竭，面容醜化，雙眼失明。」

    「你們現在的模樣不人不鬼，每時每刻都被病痛折磨……」

    江庭的笑意沒了。

    謝康輕嘖，瞅了好幾眼江庭，搖搖頭。

    這小子還挺慘。

    不過，他希望他更慘。

    唐念說完，又偏偏給了江庭希望，「但這病，能治。」

    「中藥泥灸，針灸拔毒，後期佐以現代醫學設備，最多三年，你會重煥新生。」

    江庭渾身血液奔流，期盼許久的事被人擺在眼前，他渾身顫抖，像是饑渴許久的人遇見甘霖，懷揣著生的希望：「快，準備藥材，我要治療。」

    唐念笑了，輕而易舉地擊碎他的希望，「你做夢。」

    江庭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知道嗎，你這種病，僅差三味藥，就能引爆全身毒素，七竅流血，形狀可怖地死去。」

    唐念的聲音低緩，像是索命的魔鬼，「我不會治病，給你一個了斷，我倒是能做到。」

    了斷。

    江庭不吃她這一套，哈哈大笑，「怎麼，華科院那些人你不想救了？」

    「我告訴你，病毒罕見，您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乖乖救我，這是唯一的辦法，否則，華科院專家集體暴斃，肯定很好玩。」

    桀桀的笑聲刺著人的耳膜。

    唐念輕彈指尖，「可惜，華科院專家現在生龍活虎。」

    嗯？

    笑聲頓止。

    江庭整個人像被摁下暫停鍵，空洞的眼珠呆滯地轉了轉，「你說什麼？」

    謝康終於憋不住了，毫不留情地嘲諷，「他們的病早就治好了，是你太蠢。」

    他上下打量江庭的身體，「就你這破身體，還想拉著別人墊背，做夢！」

    江庭不敢相信，口中喃喃，「不可能。」

    病毒罕見，他的醫療團隊特意提取的，怎麼可能被人輕易治好。

    「怎麼不可能。」

    「就沒有唐念治不好的病。」謝康昂首挺胸，彩虹屁已經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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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信。」

    「你們在騙我。」

    美夢盡碎，江庭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江庭。」

    一直沉默的江執忽然開口，平靜無波，「你還是這樣自欺欺人。」

    「江執？！」

    江庭才發現他存在，整個人晃了晃，忽然咬牙，「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處處壓他一頭，就連中毒也能絕處逢生。

    江執沒他這麼濃烈的情緒，平淡得像是溫水，「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江庭渾身疼得厲害，「或許。」

    「可我就是不甘心。」

    憑什麼江執就是天之驕子，而他永遠只能生活在他的陰影下。

    江執平淡地看著他。

    江庭是仇人，是痛恨之人，是必殺之人。

    可如今，已經掀不起一絲波瀾。

    甚至，江執還笑了下，「所以你對我了下毒，可這對我來說，是幸事。」

    謝康幾人懵了，旋即反應過來，忍不住牙酸。

    說正事呢，江執撒什麼狗糧！

    唐念也笑了，彎起的眉眼溫柔，「沒有中毒更好。」

    「中毒也挺好。」江執笑。

    謝康：「……」

    指揮辦重地，禁止秀恩愛！

    可惜，一心只有唐念的某人感受不到，他牽起唐念的手，「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唐念轉頭，「謝處長，江庭就交給你了。」

    十指相扣的兩人並肩離開，走得瀟灑。

    江庭聽完全程，忽然覺得諷刺。

    他把江執當成此生最大的仇人，可別人早就放下，根本不在意他。

    「嘎吱嘎吱。」

    謝康手指節捏的嘎吱作響，先是看向一直安靜的小姑娘，「有氣就出氣，別打死就成。」

    小姑娘本來就是溫柔的性子，聞言抬起頭，想到這段時間的委屈，揚起拳頭，捶了江庭一下。

    再然後，就退了一步。

    謝康嘴角微抽，小姑娘就是溫柔。

    還得他來收拾。

    想著，他下令，「帶去審訊室。」

    病毒源在哪，從哪獲得，何人掩護，這些，他都要江庭全部吐出來。

    ·

    夜色寧靜，月光柔柔鋪灑。

    唐念和江執走在月色下。

    「念念。」

    「嗯？」

    江執站定，溫柔月光籠在她纖細的身上，他舊話重提，「結婚嗎？」

    「撲哧。」

    唐念笑，「從新年念叨到現在，還在想？」

    「想。」

    江執很執著，「念念願意嫁嗎？」

    唐念點頭，又搖搖頭，「願意嫁，但不是現在。」

    「？」他不解。

    唐念眼睛滴溜轉，笑容狡黠，「現在結婚，耽誤我研究。」

    「……」

    江執心口中了一箭。

    「走吧，該回家啦。」唐念往前走。

    原地的江執揉揉心口，無奈笑起。

    算了。

    還得努力。

    ·

    盛夏已至，安泰醫院頂樓。

    一群人換下病號服，聚在一起，生龍活虎。

    秦隆穿著筆挺西裝，探頭探腦，「唐念還沒來？」

    「沒呢。」

    顧柏山在病床上躺了許久，如今康復，精神奕奕。

    「對了老閔。」

    顧柏山瞅著一早上笑得不停的閔泰，「什麼事，這麼高興？」

    「等唐念來了你就知道了。」閔泰笑容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