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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1:09 作者: 不見當年
其他董事大概也要掂量一下,傅成德對他這大少爺現在都敢這麼吼。
往後呢。
放任他這麼為所欲為的下去……
隔天晚上九點,傅言真還在辦公室,看著杜康給的新的投標書。
是傅氏集團最近要搞的大動作。
半小時後,杜康也進了辦公室,把糟心事往他跟前一件一件的擺。
「聽說有幾個部長要離職,」杜康說,「他們都跟了好幾個項目。」
傅言真頭也不抬,還在看著文件,淡聲問了句:「哪幾個。」
杜康一一念出名字。
傅言真拿起放在桌上的RMS05。
這支鋼筆,是由瑞士鐘錶Ri插rd Miller製造的,也很有瑞士特色,鋼筆上還嵌著鐘錶機芯,機芯上呢,又鑲著十二顆紅寶石。
這鋼筆是傅景深在病重那年買的。
這些年,傅景深在文件上籤的名,用的都是這支帶著鐘錶機芯的鋼筆。
每寫一次,便是在他所剩無多的生命里又扯下一頁。
鐘錶,時間,其實是和生命掛鉤的。
這筆的分量,沉重的很。
就在傅言真說要來集團看看的那天,傅景深把這支鋼筆交給了他。
筆帽揭開,筆尖緩緩伸出。
傅言真眼下正拿著這支RMS05在紙上,一一寫下要離職的高層的姓名。
杜康念完後,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傅言真將筆帽蓋好,放置一邊,神色還是一派從容:「人可以走。」
杜康「嗯」了聲,又問:「走了以後呢?」
「人到中年丟了工作聽著挺慘的是吧,」傅言真捏了捏眉心,「是所謂的社會痛點吧?」
杜康似乎有些不解。
「裙帶關係、性騷擾這些是不是社會痛點?」傅言真抬臉看他,眸光裡帶著幾分戲謔。
名單上這幾個人,他知道都是傅成德的人。
傅成德什麼德行他清楚的很,要不是一丘之貉他也信任不了。
每一件價值不菲的西裝,要是拿個放大鏡找一找,捉一捉,都是能找到幾隻跳蚤的。
「公關好好做。」傅言真沒把說的那麼直白,「順便也找幾個老朋友的料,拿手裡攥好。」
傅成德肯定不想離開傅氏,搞出這動靜無非就是要拿捏他。到時候把內部事態擴大,外部的肯定也要跟著落進下石,波及股價都不是沒可能。
什麼都得想在前頭。
杜康心下瞭然,但還得接著去試探:「這麼些年,公司都是您二伯在打理。」
他說話也只說幾分。
言下之意,傅縝這些年其實都沒怎麼操過公司的心,核心的事宜都被傅成德所掌握。
所以傅成德才敢這麼跟他叫板。
就是篤定,傅景深現在身體不好,公司離不了他。
傅言真偏頭看向落地窗外。
夜是漆黑的,可城市並不消沉。
千萬間廣廈,想找出一間沒亮著燈的倒還難得很。
他往椅上一靠,笑:「若沒了太陽,不是還有燈。」
何況,把傅成德比作太陽也是高看他。
杜康出去不久後,接到傅景深打來的電話。
如果不是傅成德要的太多,傅景深並不想對他動手。
長廊上燈影重重。
傅景深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杜康聽著,心裡覺得有些悲戚。
傅景深老了,他何嘗不是呢。
一時間不自覺地轉過身,視線看向那扇已經合起來的大門。
明晃晃的光線從門底的罅隙里溢出,傅言真還在那裡看他給的文件。
他把剛剛的對話轉述給傅景深:「少爺他說,若沒了太陽,還有燈。」
傅景深長舒一口氣。
他稀罕的就是傅言真身上的這股子魄力。
電話掛斷,傅景深轉過輪椅,駛向窗前。
看著那茫茫一片蒼山,許久無言,想起從前的許多事。
一把老骨,終是遲暮。
現在的記憶力也不太好,不記得傅言真那時是幾歲。
只記得那是他第一次參加比賽,但拿到的成績並不理想。
小孩輸了比賽很不開心,沉著一張臉,本來就不怎麼說話,一時間更沉默。
晚上到他這兒,他問傅言真為什麼發揮失常。
傅言真一個字都沒跟他解釋。
只告訴他一句:「不會再有下一次。」
他隔天,就給這小子買了一家俱樂部。
就沖他給的這句話。
傅縝,甚至是傅成德,每次辦壞了事都給他解釋一大堆屁話,給自己找一堆理由,怕挨他的罵。
但他們越解釋,他心裡就越窩火。
他其實更關心下一次。
因為這一次,事情已經辦砸了。
那間辦公室里,傅言真從椅子上起來,走到窗邊。
看著繁華到透著幾分迷離的景致,忽地想起曾如初那張臉。
那時侯,他也被人捧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篤定曾如初會來找他。
但她偏偏沒有。
後來,她在北城,日子過的還很不錯。
想到這裡,他自嘲一笑。
忽然覺得他那年過半百的二伯,竟還像個小孩子。
日落西山,華燈初上。
人世間的晚上,比白晝更為繁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