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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1:09 作者: 不見當年
傅言真這才稍稍和她拉開些距離,但沒徹底鬆開她。
「有空就來找你。」他捧著她的臉,很輕的說了一聲。
一口氣息落下,又燙灼著她的皮膚。
曾如初身子繃的很緊,像他曾經那些能拉滿的弓。
她定定看著他深沉如夜的眸子,輕輕「嗯」了一聲。
也碰了碰他的唇。
然後順勢抱住他的脖頸。
喜歡傅言真,是要表達的。
這是她從前沒做到的事。
傅言真靠在座椅上,手背搭著她的背,歪過頭看了眼後視鏡,倏地一笑。
曾如初靠在他肩頭,感受到他身子在顫:「笑什麼?」
「怎麼就跟個寶貝一樣?」傅言真喟嘆一聲,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是不是個寶貝?」
「……」曾如初身子一怔。
寶貝……
阿初寶貝。
她差不多都快忘了自己的小名後面,之前常常會跟著另外兩字——「寶貝」。
這倆字,無疑是帶著寵溺和縱容的。
在那一片無法回去的時空,有兩道聲音曾這麼一遍又一遍地喊她:
「寶貝。」
「阿初寶貝。」
阿初寶貝今天在學校學了什麼呀?
阿初寶貝怎麼不開心啦?今天老師不是表揚你了嘛?
阿初寶貝晚上想吃什麼?爸爸帶你去吃披薩好不好?
……
她曾經總被喊作「寶貝」,並且自己也把自己當成個寶貝。
那時的她並不乖,甚至也很驕縱。
賭氣,撒嬌,使臉色……她都會。
甚至比一般的小女孩還淘氣還膽大些。
小學一年級那會,坐她後面的男生挺調皮,老愛扯她的馬尾辮,她讓他別拽他不聽,後面她一生氣,捏著拳頭就砸到人家臉上去了。小男孩還流了一灘鼻血,擱座位上哇哇大哭。
老師請了雙方家長過來,她理直:「是他先拽我頭髮的。」
男孩的家長問:「他拽你頭髮你就打他?」
她氣壯:「那我跟他說了他又不聽,我難道要一直給他拽嗎?」
男孩的家長:「……」
當時爸爸站在她旁邊,她一仰頭,就能看到他微微上揚的唇角,便天不怕地也不怕的。
中學的時候,班上又有男生跟她鬧。
曾憶昔過來接她的時候不巧撞見,幫她把人打了一頓,班主任又請了回家長。
當她看到從公司趕來那一頭大汗的舅舅時,卻心虛的厲害。
舅舅並沒說她一句「不是」,只回家把曾憶昔數落了一頓,說他這麼大人的還這麼冒失。
她在一旁聽著心裡不安,後面把一個月的零花錢都「孝敬」給曾憶昔,給他買遊戲裝備。
即使她那天什麼都沒做,人也不是她打的,麻煩也不是她惹的,但……
她就是覺得愧疚。
雖然親人對她都很好,但沒有人再喊過她一聲「寶貝」。
自爸爸媽媽走的那天起,她便再沒敢把自己當成寶貝,根本不敢再驕縱任性一次。
隱隱地,她好像把自己當成了「寶貝」的反面——「負擔」。
為了避免自己成為「負擔」,成為「麻煩」,她一直都很努力的做一個討人喜歡的「好孩子」、「乖孩子」……
好像,她最初也不是這般模樣。
傅言真最後一吻,落在她額頭,「送你進去,寶貝。」
實在是不會說情話,可這「寶貝」喊出來,卻像是憑自本能。
說完,他幫曾如初解開安全帶的搭扣。
車門從裡面打開,他出來時,手上拎著曾如初的黑色皮質雙肩包。
空下的那隻,很快牽向她。
他的手掌很寬大,攜帶著熱度,輕易便將曾如初那隻小小的給裹了起來。
「到那兒是幾點?」傅言真低聲問了句。
曾如初垂著眸,輕輕吸了下鼻子,「五點就能到。」
傅言真「嗯」了聲,卻又問:「那到你住的地方呢?」
「大概七點吧。」曾如初說。
「這麼久?」傅言真擰了下眉。
「那會可能趕上晚高峰了,所以可能會堵車。」曾如初解釋。
傅言真:「……」
「但我要是坐地鐵的話,應該是不會堵車的,」曾如初想了想,決定改一下行動路線,「而且出站口一般都有很多共享單車。」
傅言真:「…………」
曾如初一抬眸就看到傅言真也在看她。
他投下的一片眼神,有著一股無奈的意味。
但他最後什麼也沒說,只「嗯」了聲。
事實上,曾如初回到住處其實更晚。
她先去爺爺奶奶那邊看了眼,順便在那兒吃了個晚飯。
本來想把瓜皮接回來的,但是爺爺明顯捨不得這狗子了。
疼的真跟疼孫子似的。
不知道在哪兒買了頂瓜皮帽,還想給瓜皮戴上,好讓它變成一個真正的瓜皮。
曾如初覺得爺爺奶奶好像能把瓜皮照顧的更好,她每天I朝九晚五,只能讓瓜皮一隻狗待在家裡,想了想,它應該會很悶吧。
在爺爺奶奶家這邊,每天過的應該會更快樂些。
思及至此,她決定把瓜皮放那邊,等哪天它要是闖禍了惹他們不開心了,她再把接回來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