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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頁

2023-09-18 19:41:09 作者: 不見當年
    也一直覺得自己適合這種摻雜幾分平淡,幾分瑣碎,甚至普通到有幾分平庸的日子。

    直到現在,她才恍然發現,他給的那一份暴烈,好像在她心裡生了根。

    大伯母那天給她介紹的人明明很優秀,完全符合她理想中的愛情的樣子,她卻沒有半點心動。

    大學裡不是沒有人追過她,但她也沒有起過一絲一毫的波瀾。

    甚至奶奶那天在亂點鴛鴦譜,說她和陳路秋也挺合適。

    她推拒說陳路秋太老了,她才不要。

    奶奶笑她:「大一點不懂事些,好照顧你啊。」

    她直搖頭,說她才不需要人照顧。

    ……

    她恍然發現,這些男孩子都有和傅言真相反的一面。

    他們看上去都是溫和有禮數的,都懂得體諒人,做學生的時候,學習成績都很好。

    這麼多年,他們在她身前身後的晃蕩著,但她卻沒有多看一眼。

    她心裡有扇門,一直關著,他們怎麼也擠不進來。

    她也一直用理智勒著自己,告誡自己她和那個人不合適。

    吾日三省吾身一般的,不見他時好像有些效果。

    但見了他,會發現並沒把自己束縛的那麼牢固。

    房子在一點點的塌。

    四面的牆都倒了,她站在屋子中央,風往她身上灌。

    讓她有種四面楚歌的錯覺,惶惶難安。

    她沒打車,走了近兩個小時的路,才走回家。

    坐下來後,腳後跟和小腿腹都開始疼。

    但比那裡更疼的,分明還有別處。

    她坐在桌前,天色已經黑透。

    卻不想開燈。

    她想被黑暗裹著。

    木桌上的那隻凍綠色玻璃花瓶里,還插著那一束雛菊花。

    花還沒完全枯萎。

    甚至還有那天的樣子。

    她視線落在這一捧雛菊上,知道它並不適合傅言真。

    他應該是紅袖玫瑰,要被放在高貴華麗的漆金花瓶里,於熱鬧紅塵里,熱烈綻放。

    所以,她才這麼心痛。

    何嘗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他在做一件根本就不是傅言真應該做的事。

    --

    次日。

    她第一次睡到日曬三竿。

    因為失眠到凌晨四點,才勉強合上眼。

    窗簾拉開時,明晃晃的陽光直刺的她眼。

    她眼皮跟著跳了好幾下。

    她頭還是昏的,但也沒敢再多睡。

    今天是周末,她得去找爺爺奶奶。

    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時,擱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下,她看到一條微信。

    裴照申請加她。

    她盯著這條微信,默了幾秒,最後選擇【同意】。

    剛一加上,裴照就打來語音電話。

    像一直在等她。

    「不好意思。」裴照第一句話是跟她表示歉意。

    曾如初還記得,以前送作業去辦公室時,有次聽到老師們聊天,說裴照是傅言真那幫子人里,最像人的一個。

    不過,大惡人排行榜NO.1的倒也不是傅言真,因為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沒事找事的人。

    但他那時候喜歡找她的事。

    幾年過去,裴公子身上又多了幾分溫潤。

    依舊還是當年那幾個人里,為數不多能好好說話的人。

    「我知道你現在有男朋友了,」裴照嘆了口氣,「但我也是沒辦法,我就占用你幾分鐘。」

    「保證就幾分鐘。」他再三強調。

    曾如初「嗯」了聲,「沒關係,有事你就說吧。」

    她心裡其實有了點準備。

    他是傅言真身邊的人。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開場白,很明顯是為了那個人來的。

    裴照輕咳一聲:「阿真他這個人,脾氣是大一點,以前的事呢,也怪我,我那時候不該喊你去酒吧的。」

    對於這事,他也愧疚。

    曾如初說了句「沒事」。

    「但是,你能不能看在他以前幫你攔下孟新詞的份上……」裴照頓了頓,知道拿這話出來說並不好,但也沒辦法,「如果那天不是阿真,你應該能想到你的下場吧。」

    曾如初抿唇,輕輕應了聲。

    她的下場。

    孟新詞輕易不會放過她的。

    裴照繼續說:「你應該也知道的,孟新詞不是什麼人都能招惹的,那天在場敢招他的,我知道沒幾個。」

    「願意為你去得罪他的,我也能確信,只有阿真一個人。」他強調。

    曾如初知道,關於這件事,始終是她虧欠傅言真。

    她輕輕「嗯」了聲。

    並不否認她欠傅言真的這一份情。

    「阿真他,雖然說過幾句混帳話,但他是真的很喜歡你,」裴照又嘆了口氣,「當年,聽說你轉學去北城,他瘋了一樣,要去北城找你。」

    曾如初:「……」

    「在你離開江城的第二天,我和沈逾來醫院找阿真,趙允恬把你轉學去北城的事情跟沈逾說了,沈逾在醫院裡,也把這事情跟阿真說了。」

    裴照回想起那天的情形。

    他們進來時,傅言真當時低著頸在玩遊戲機,好一會兒都沒怎麼搭理他們,直到聽到沈逾說這事,他才猛地抬起臉。

    遊戲機滾落到地上。

    他眼裡那種震驚錯愕,還有顯而易見的不舍,令人記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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