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頑烈 > 第131頁

第131頁

2023-09-18 19:41:09 作者: 不見當年
    粥鋪在巷口處,位置還不算很偏。

    但這個點,裡面並沒什麼人。

    店鋪看著倒也還算乾淨。

    人在虛弱的時候只想著最簡單的清粥素菜。

    身體也只能消受這些。

    她進去買了點東西,一來一回折騰了四十分鐘。

    一時間發現,這其實和點外賣也差不多。

    不知道自己之前在著急什麼。

    醫院裡,傅言真緩緩睜開了眼,發現屋裡竟就他一個人。

    曾如初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他盯著空空蕩蕩的天花板看了許久,也沒見人回來。

    屋裡窗簾合著,燈也關著。

    灰突突的一片,像籠著層陰霾。

    電燈的開關明明就在他床頭邊,他卻不想去開。

    手機也擱在床頭的柜子上,但他此刻沒有去給她打電話的欲望。

    就這麼任由黑暗包裹。

    心裡滋味複雜。

    他現在只想抽根煙。

    掃了一眼,看到煙盒還在,可一時半會沒找不到打火機。

    他菸癮來的洶湧,拿起煙盒看了眼,發現裡面還有幾根,沒東西給他點也沒關係,撩起被角便準備出去找人借個火。

    門忽然顫顫一聲「吱呀」,自外面推開。

    走廊上的燈齊刷刷亮著。

    曾如初和明晃晃的光線一道鑽進來。

    他眸光看過去,手不由地一緊。

    曾如初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隻紙袋。

    是她在巷口那家粥鋪買的早飯。

    一份明火白粥,一份雞蛋瘦肉腸粉,幾隻素菜包子,還有一份雞湯小餛飩。

    怕他吃不慣,所以沒敢給他買很有北城特色的炒肝兒。

    她自己適應一段時間才吃出其中滋味,剛剛在店裡聞著味是真的香。

    曾如初將門輕輕關好,動作小心翼翼地怕驚到他。

    但一轉身,卻發現傅言真已經睜開眼。

    此時正靠坐在床,後腰處墊著白色軟枕。

    只不過他眼眸和這陰暗的房間融為一體,臉色也埋在晦暗裡,昏昏沉沉的一片模糊,她根本辯不清細節。

    一時不能判斷他身體狀況是否好了點。

    「怎麼不開燈?」她輕聲問了句,然後走過去按下開關。

    光束落了下來。

    她借著光去看他臉色,端詳了片刻,發現好像是比之前好了些。

    走到近處,她將東西放在床頭的矮柜上,便又去拉開窗簾。

    沒敢去開窗,因為今天空氣品質不怎麼好。

    她這一回來,整間屋子也跟著明亮了起來。

    傅言真這才注意到她買的東西,是早飯。

    只是去買早飯了,不是把他一人丟在這裡。

    曾如初走回來,拉過椅子坐下,問了句:「舒服點了嗎?」

    傅言真「嗯」了聲。

    曾如初聽他聲音還是泛著點啞,又問:「要不要喝水?」

    傅言真點了點頭。

    曾如初覺得他乖的有點過分,但看他臉上好像還纏著點病氣,只覺得是生病的緣故。

    沒再多想,趕緊又走了出去,問值班的醫生要了只一次性紙杯,便去茶水間給他倒了點熱水。

    她覺得以他現在這個身體狀況,喝點熱水會舒服些。

    今天病患貌似有點多,還有不少年輕人,可能昨晚不少人放縱過了頭。

    路上怕和人撞上,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捧著紙杯。杯身只一層孱弱單薄的紙質材料,根本不隔熱,她拿在手裡能清晰感覺到這灼燙的溫度。

    但也只好忍著。

    醫院提供飲水機只有一個熱水鍵,並沒有涼水這一選項。

    她也沒辦法去攙兌,不能水溫控制在一個舒適的溫度。

    走進病房,她將紙杯放在床頭的矮柜上。

    「有點燙,你等會再喝。」她解釋了句。

    傅言真問了聲:「熱水啊?」

    曾如初:「……」

    她這才想起來,印象里,傅言真這人好像就沒有喝過熱水。

    寒涼深秋,他也照常喝冰的。

    有次去籃球館,他讓她捎帶一瓶水過來,她好心地給他拿了瓶常溫的水過來,但他不要,她到底還是在販賣機上給他買了瓶冰的。

    最後那瓶常溫的,是她自己喝的。

    傅言真想怎麼樣最好就讓他怎麼樣,這是她從他身上獲得的經驗。

    「那我現在去給你買礦泉水吧。」曾如初說。

    「不用了。」傅言真伸手去捏那隻紙杯,一手托著杯底,輕輕朝杯口吹著氣,數秒後,才小小抿了一口。

    頓時,眉頭一緊。

    「燙?」曾如初問了聲。

    以為他是燙了嘴。

    傅言真「嗯」了聲,燙是挺燙的。

    但比這個還難以忍受的是——

    「水裡怎麼有股味兒?」

    他抬起眸看曾如初,臉上的嫌棄忘記掩飾。

    這水裡是有點氯I氣味,但平常人可能沒這麼敏感。

    可傅言真從小到大就沒喝過直接加熱的自來水。

    味蕾對此異常敏感。

    他有些難以忍受,將紙杯擱放柜子上。

    曾如初抿抿唇,對於他的挑剔,她心裡其實早有預料,只是沒有想的這麼具體細節,這麼栩栩生動。

    一時有些好笑,覺得要他喝掉這杯水怕跟從他身上割塊肉下來也沒什麼區別。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