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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頁

2023-09-18 19:41:09 作者: 不見當年
    韋莊的那首詞依然適用他。

    蕭蕭輕掩著唇,重複最後一句:「『滿樓紅袖招』,那阿初,你是不是也喜歡過傅少啊?」

    不知道是酒上頭還是人上頭,蕭蕭今天明顯情商不在線。

    老問一些容易讓人尷尬的問題。

    曾如初笑了笑:「是啊,喜歡過。」

    第一次在人前,她大大方方的認領了這一份愛慕。

    她喜歡過傅言真,很認真的喜歡過。

    為了討他開心,甚至還做過放蕩大膽的事。

    蕭蕭「哎呦」了聲,笑問:「真的假的啊?傅少知道你喜歡他嗎?」

    有時候偷偷摸摸很讓人猜疑,大方起來反倒讓人半信半疑。

    傅言真看著曾如初。

    這是她第二次說「喜歡」他。

    應該加個「過」字。

    喜歡過。

    因為她看他的眼神似早秋的露水,清澈見底,沒半分愛慕的意味在。

    「知不知道又怎麼樣呢?」曾如初笑了笑,「他那時跟人說,曾如初啊,我怎麼會喜歡這個小書呆子呢。」

    這句話她印象很深刻。

    寥寥幾語,她便在腦海里勾勒出那日風和日麗的天氣,他倚著灰牆的懶散動作,說話時漫不經意的語氣,還有周圍和他一樣混不吝的男生。

    依稀記得,他說完話後還吸了口煙,菸頭燒至猩紅。

    能將她心口燙出一個窟窿。

    她那時縮在牆角,因為經痛疼的直不起身,額角的汗滴落在手背上。

    也記得很清楚,那是汗。

    不是淚。

    她並沒為這話留下一滴淚。

    然而,當時心裡痛的跟荊棘扎過一般,但現在卻能以一種過眼煙雲幾近風輕雲淡的口吻說出來。

    她拿著傅言真說過的話調侃傅言真,也在調侃他們那段既純真又透漏著些許荒誕的過去。

    傅言真明顯不記得,眉頭蹙著:「你這不是在造謠嗎?」

    「重複您說過的話叫造謠啊?」曾如初沒為他的反應生氣,不咸不淡地嘲諷了回去。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傅言真指尖點了兩下煙身,菸灰飄落而下。

    「籃球館,」曾如初看著他笑,「也是,貴人多忘事呢。」

    她那日去找趙允恬,不小心聽見的。

    提醒到這份上,傅言真才隱約想起來。

    他好像是說過。

    當時在氣頭上,別人那麼問,他就隨口說了句。

    卻沒想到被她知道了。

    曾如初沒再看他,跟蕭蕭繼續說他八卦,「追他的人可多了,什麼校花、班花的經常往我們班跑,他打球的時候場邊都是女生。」

    她還笑嘻嘻地學人家女生喊他名字時的語氣。

    言辭神態之間皆是促狹,就像是一個普通同學談論當年學校里的風雲人物。

    也真的像是不在意,才能說的這麼輕鬆如常。

    她在談論他。

    卻隻字不提跟他的那段經歷。

    那段經歷應該一直被她這麼蒙著,不見天光的,不知記憶之匣上又落了幾層灰。

    蕭蕭眼角餘光往傅言真身上遞,卻發現他正看著曾如初。

    臉上笑意全無,靜默的、凝重的、還有些許悲哀的看著她。

    傅言真後面沒怎麼說過話,方潤為了不冷場,拉著何勁說,從籃球又聊到足球,從日頭鼎盛的西甲豪門聊到奄奄一息的意甲巨頭。

    蕭蕭忽然開了口,跟她說:「我覺得托雷斯比貝克漢姆帥。」

    但聲音不是很小,一旁的人肯定能聽到。

    曾如初不是故意唱反調,實話實說,「我覺得好像還是貝克漢姆帥一點。」

    蕭蕭將話茬一轉:「你覺得呢?傅少?」

    傅言真又只看曾如初:「你喜歡貝克漢姆?」

    曾如初搖頭。

    陳路秋失笑,像是想起什麼來,替她回了話,「阿初喜歡舍甫琴科和卡卡。」

    曾如初倏地抬起臉,眼神慌張的似那在風裡簌簌的秋葉。

    「你那時看的那書叫什麼來著?」陳路秋這人精明明就是看懂她的侷促,但卻不肯饒她,「還說他倆挺配的?」

    那書叫《The snow of Corcovado》【注】。

    直譯過來叫科爾科瓦多的雪。

    科爾科瓦多山又叫基督山,翻譯為基督山的雪更妥帖。

    基督山坐落在里約熱內盧,是巴西最有代表性的城市之一,卡卡是巴西的足球明星且信仰基督教。舍甫琴科出生於烏克蘭的首都-基輔,被稱為「基輔的踏雪少年」。兩人曾同時效力於意甲豪門AC米蘭,當過一陣子隊友,因此被人組了個「舍卡」CP。

    「你別說了……」曾如初咬牙道。

    高考剛結束那段時間,她一下子閒下來沒事幹,有同學給她推薦了同人文,後來竟就這麼看上了門道,還學著自己找資源,無意間發現有本寫舍瓦和卡卡的。她當時拿著小說跟喜歡AC米蘭的曾憶昔開玩笑,但被他罵了一通說「噁心」,後面便沒敢跟他皮了,自己偷偷摸摸的看。

    卻不巧被陳路秋發現了。

    他那天來爺爺家找顧閒玩,躡手躡腳地看她在幹什麼,一下發現她在干不正經的事,笑話她好一陣。

    傅言真嗓間像是被人塞進一根魚刺,大抵就是那如鯁在喉。

    陳路秋有意無意透漏出來對她的了解,讓他越來越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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