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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1:09 作者: 不見當年
    但這種僵持所帶來的不安, 似乎都是她一個人的。

    她挨不過。

    晚上,快到十點, 她沒骨氣的拿起手機,撥通了傅言真的號碼。

    先打電話,其實就意味著先低頭。

    儘管她並不知道,她在孫若雪的事情上有什麼錯。

    第一通電話, 他沒有接。

    隔了半小時, 她忍不住又打了一通。

    還是沒接。

    理智告訴她, 不能再打第三通, 他不接就算了。

    可眼忍不住去看,手也忍不住去碰。

    不過,這回沒等她撥出號碼,它自己震動了起來。

    傅言真給她回電話。

    她一個激靈。

    差點把手機磕在臉上。

    慌裡慌張地扶好手機,按了接聽。

    指尖還是顫的。

    對面那輕描淡寫地一聲「餵」,又讓她心頭一悸。

    「有事嗎?」傅言真聲音有些倦意,還帶著點啞。

    「……沒什麼事。」她心沉了幾分。

    傅言真沒說話。

    給她一種沒事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的暗示。

    「你很困嗎?」她猶豫,還是主動找話來說。

    「有點。」

    「……」不知道再說什麼,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她組織好措辭,「那個,之前不是你接我電話的……是吧。」

    「什麼?」

    「就開學那會兒,我的電話不是你接的吧。」

    傅言真明顯忘了當時故意氣她的這事兒,有點莫名其妙,「我沒接過你電話。」

    「……那你休息吧。」聽出他的睏倦,她只好這樣說。

    「嗯。」傅言真應了聲。

    但電話未被立刻掛斷。

    他默了幾秒,又開了口,聲音有幾分艱澀,「明天下午,你能來俱樂部嗎?」

    「……好。」

    心情一下雀躍。

    其實她這幾天挺忙的。

    袁安興師動眾地給她弄來了實驗的學習材料,包括他們這幾次自命題的試卷。

    儘管任務這麼繁重,她還是忍不住想見他。

    「早點睡。」傅言真說。

    「嗯。」她想了想,說了句,「晚安。」

    「晚安。」傅言真也回了她。

    這心情,好似潮汐。

    起起伏伏,跌跌落落。

    全繫於一人。

    他們誰都沒有提及孫若雪的事。

    她沒好意思問。

    他也沒有主動說。

    --

    次日下午,她跟沈鄰溪說去找同學。

    沈鄰溪提醒她今天有雨,記得帶傘,還有晚上回來早點。

    她嗯了聲。

    心懷鬼胎,所以過分敏感。

    她想了想,這是沈鄰溪是第一次跟她說「早點回來」。

    到俱樂部的時候,傅言真在門口和人說話。

    她注意到他頭髮剪短了,能窺見後頸棘突。

    已經降溫好幾天。

    可他眼下沒穿外套,只套著一件黑色低領毛衣,布料看上去也並不厚重,鎖骨露出半截,袖子往上推一寸,腕骨精瘦有力。

    他背對著她,並沒注意到她來。

    是第一次來時,那個剃著寸頭的男人提醒的。

    她記得他叫韓紳。

    「呦,小同學來了。」韓紳朝她笑了笑。

    傅言真這才側過身,一寸日光覆在他臉上,眼眸里也噙著點細碎的光。

    像是星辰墜進深海。

    韓紳知趣,曾如初一來,他就找了個有事的藉口。

    先走了。

    她走到傅言真跟前,咬了咬唇,開口問了句:「你怎麼剪頭髮了?」

    「長了,擋眼睛。」傅言真說。

    曾如初「哦」了聲,感覺他有些情緒不佳。

    一低眸,看到地上有兩截菸頭。

    這一隅空氣里,也摻著點菸草味。

    剛剛韓紳手裡銜著一支,她沒多想,只以為是他抽的。

    傅言真帶她進了門,眾人一見到她就笑。

    有眼力見的畢竟是少數,但大家也沒什麼壞心思,只是跟往常一樣拿她打哈哈。

    曾如初實在不太習慣這種戲謔,伸手推了推傅言真,「能不能走快點?」

    他這回沒帶外套出來,見她又低頭臉紅,哂了聲:「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緊張什麼?」

    曾如初:「……」

    但他還是顧著她感受,抬起眼,一個眼風掃了過去,讓動靜小了許多。

    他帶她進了訓練室。

    曾如初去休息室里寫卷子,寫了小半張就寫不下去了。

    想出來看他。

    她走到一旁,和往常一樣坐在地上。

    其實旁邊放了椅子,但她已經習慣在地上坐著。

    這個季節,天還是有些涼的。

    傅言真給她買了個軟墊。

    她一抬眼,發現一旁的椅子上放著他的外套。

    上面還有煙盒和打火機。

    盒子是拆了封的。

    目光微微一顫。

    他這分明,也是抽菸了。

    十一月過了大半。

    離年末的比賽也沒剩多長時間。

    他現在只想報那一箭之仇,練到胳膊發酸時才回過身,看到了曾如初。

    她已經安靜無聲地在這裡等他快倆小時。

    傅言真看她這小小的身軀,心裡驀地一軟。

    那點火氣也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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