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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41:09 作者: 不見當年
手裡沒拿書,這課文她背的滾瓜爛熟。
其實也不是什麼牛逼的事,當然,限定條件如果是在實驗的話。
在雅集,能背出來可能有點牛逼吧。
平時張明喊人背課文,十個人里有五個能背出來,她怕都要感動落淚。
傅言真上語文課從來沒睜開過眼睛,而且還當張明面說她像催眠的。
所以曾如初覺得,這人怕是把這些名篇典籍當成了安魂曲。
她想著試試看,看看這念課文有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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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就亮著一盞夜燈,燈懸於床頭,朦朧燈光從他頭頂傾落。
黑色耳機線貼他脖頸皮膚松垮下垂,深灰色眼罩被隨意放在一旁的床頭櫃邊沿。
傅言真看著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黑沉沉的眸子裡有光浮動。
時間和呼吸都似靜止。
他聽她一字一句的快要念完全部,竟沒睡著。
要是張明來念,他必定是早就去見某位姓周的老爺爺了。
「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
曾如初念完最後一句,輕輕吸了口氣,又捏著嗓,極小聲地「餵」了聲。
隔幾秒,沒聽到對方回應。
又小聲喊了聲他名字,「傅言真?」
依舊沒聽到回應。
估摸著這人應該睡了。
一干正經事就犯困犯懶,她撇了撇嘴,趁人睡著還嘀咕了他兩句,才掛掉電話。
一直到最後,傅言真都沒吭聲。
電話那邊的女孩,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可別偷懶啊,這麼多人都給你加油呢。」
聲音是輕的跟片羽毛一樣,卻在他心裡掀起數丈波瀾。
他忽然覺得胸口這地方,莫名多了一寸柔軟。
恍惚許久,他才回過神,抬手按掉床頭的那盞夜燈。
屋裡被一片濃黑裹挾,不見半寸光。
無邊長夜裡,他悶悶笑了幾聲。
這小傻子。
還哄他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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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曾如初一下樓,就發現了不對勁。
一眼就看出她舅舅那一身儒雅隨和被揉捏的所剩無幾,現在從頭到腳都是大寫的暴躁。
視線一偏,只見餐桌上,今天這麵包不是金澄澄的,表皮黑不溜秋不說,還有股嗆鼻的糊味。
還有,也不知是放了多少咖啡粉,那黑色液體,聞著味都苦。
明顯就是換了「廚師」,還是個不合格的廚師。
曾繁清平日不怎麼下廚,忙了一早,已然是焦頭爛額一頭大汗。
然而,結果感人。他什麼都沒忙明白就算了,廚房給弄的一塌糊塗,烤箱都差點給他玩炸了。
明明昨晚沈鄰溪跟他說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明明聽著很簡單啊。
他現在窩著一肚子火,將腰上圍裙解開往地上一撂,用腳勾著把椅子坐下,椅腳摩挲過地面發出不太好聽的聲響,更刺激人了。這剛想發點脾氣,抬眼之時卻看到外甥女,一時有所收斂。
不得已,又重新端起幾分長輩的架子和氣度來。
他暫時先和自己來個和解,待會等人走了再慢慢算帳。
「那個,」曾繁清低眸抽了兩張紙巾擦掉額角的汗後,才又抬眼看她,跟她商量,語氣透著點歉疚,「舅舅給你錢,你路上,自己買點吃的好不好?」
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的東西不是人吃的。
別說人了,換個阿貓阿狗這些個鼻子靈的,怕都是聞都不想聞。
曾如初點頭,說了聲「我有錢。」
曾繁清沒管她有沒有,從錢夾里抽了兩張紅的,塞她手裡,「在學校好好吃飯,還有,別跟你舅媽……說說舅舅今早沒給你做早飯……」
沈鄰溪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一定要自己做。
說外面的那些都是各種添加劑,中午晚上沒辦法只能在外面湊合,但早餐能在家吃一定要給她做好,還把步驟都寫下來貼廚房各處。
聽著看著倒是簡單,怎麼一動手就不像個樣子。
「舅媽呢?」曾如初看了眼四周,沒見到沈鄰溪,有些奇怪。
「去醫院了。」曾繁清捏了捏眉心,飯沒做成,他頭反倒被折騰的開始疼了,「昨晚睡覺時說小腹疼,我送她送醫院了,醫生說要留院觀察。」
曾如初聽著心裡一咯噔,立即道:「我要去看舅媽。」
說著,就摸出手機要給袁安打電話請假。
「沒什麼大事,都老毛病了,」曾繁清解釋,「你周末放假去看,今天乖乖去上學。」
曾如初站著不動,手機也不放下。
曾繁清知道她乖倒是乖,但脾氣有點倔,只好又哄了她兩句,「你舅媽沒白疼你,你比你哥孝順,但真沒什麼事,說不定今天你一放學,你舅媽就回來了呢。」
在學校一上午,曾如初都懨懨的。
中午給沈鄰溪打了個電話,問了下情況。
沈鄰溪說是子宮肌瘤引起的,但這是良性腫瘤,沒什麼關係。
就是比一般的要大一些,現在有了點感覺,需要做個小手術把它切掉。
沈鄰溪一直跟她強調是「小手術」。
但曾如初還是不放心,自己後面在網上有搜索了一些信息,看了許多資料才確信它不是特別嚴重的問題,很多女性都可能有這個問題,一般體積不大的話可能也不影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