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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25:57 作者: 春汐
    倘若不是因為他,她根本沒法安然度過。

    就算對於他來說,一切或許只是「舉手之勞」。

    但於她,他是千鈞一髮下未斷的線,是她無數次跌落懸崖,拼盡全力拽她回岸的手。

    他的存在本身,早就在這千瘡百孔的世界裡,救贖過她千百萬次了。

    「……」許懲被她盯了一會兒,半晌無奈地笑。

    他永遠是拿她沒辦法的。

    於是他半蹲下來,輕輕揉了下她的腦袋,平視她的眼睛:「好,我收到了。」

    「我可以自己選擇,我的獎勵嗎?」

    第53章

    「哎?」喬方語愣了一下, 「好啊!」

    許懲從來不主動向她要求什麼,但她求之不得。

    她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情,她能給的、給不了的, 只要許懲想要,她都會拼命努力去做。

    許懲笑笑:「怎麼這麼好騙啊?」

    喬方語偏過頭去,小聲嘟囔:「那也因為是你。」

    於是他又笑了, 笑聲沉沉, 落在喧雜的空氣里, 在她耳畔格外清晰。

    許懲一字一句說:「我想要, 在狂歡夜的時候,給你送花。」

    腦海中像是錚然一聲響。

    三中從藝術高中時代就有狂歡夜的活動, 每年的最後一天停課, 舉行文藝匯演和班級活動, 從下午直到徹夜天明。

    這一天在校內,無論做什麼, 都不會被老師批評。

    而在狂歡夜送花, 意味著,心照不宣的告白。

    喬方語的腦子還沒回過神來, 嘴卻脫口而出:「那、那我是不是也要給你送。」

    畢竟,明明是她要報答,怎麼能到最後送禮的還是他。

    許懲簡直要敗下陣來:「不需要。」

    他的指腹輕輕摩挲過她眉心印痕, 像是一個一觸即分的吻。

    「你只用做你想做的事。」

    他不會用任何事情、任何感情來勉強她。

    「我的願望就是, 希望你能收下。」

    他的目光溫和, 哪怕是言及於此, 都給她留足了退後的餘地。

    不真實得像夢一樣。

    卻觸之可及的清晰。

    她望著許懲微垂的眼眸, 幾乎能看清盛滿其間的,自己的小小倒影。

    他在看著自己。心無旁騖、一心一意地, 看著自己。

    她是不是中了什麼人生彩票,所以才會遇到一個這樣的人。

    上天把她人生前十六年的運氣都收走了,所以在這個冬天,還給她一份大禮。

    她仿佛在十六歲這一年,遇見了自己一生的神明。

    -

    聖誕節也下了雪,平安夜的晚上,唐欣雅給她送了蘋果,告訴她「苹」諧音「平」,是平平安安的意思。

    她不知道這個習俗,於是給唐欣雅畫了一張小小的蘋果明信片,唐欣雅開心地收下,大呼「是我賺了」。

    於是喬方語也跟著笑,笑過之後她又偷偷畫了一張,拍攝,發送。

    老人機發彩信的價格很貴,一次要接近一塊錢,但喬方語還是發了。

    沒一會兒就收到了許懲的回信。

    [平平安安。]

    以及一個附件。

    她趴在被窩裡,下載了好幾分鐘,終於打開了。

    也是一幅蘋果,能看出作畫者的努力,和不夠優秀的繪畫實力。

    喬方語不由得抿唇笑起來,眼眸亮晶晶的。

    離狂歡夜又近了一天。

    期待好像不會因為等待而消退,反倒是越攢越多,像是閃光糖紙包裹的硬糖被塞進玻璃罐里,一直裝到滿溢出來。

    整顆心都雀躍跳動。

    狂歡夜的前半場是班級社團文藝匯演,後半場是屬於高三同學的狂歡時刻。

    話筒自由,想上就上。

    操場來去自由。

    三中的圍牆邊生滿了棕褐色的藤蔓,文靜悄悄對她說,那是槲寄生。

    「西方傳說,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戀人,就能夠永遠在一起。」

    「接吻還太早了,要是能在狂歡夜把我的花送給學長,該多好啊。」她憧憬地說。

    文靜不久前在閱覽室自習的時候,又看上了一個學長。如今,已經卸下了論壇里許懲後援隊隊長的身份了。

    喬方語說:「那就試試吧!」

    反正才十六七歲。

    就算失敗又怎麼樣呢,跌倒也可以爬起來。

    她們還處在,無論做什麼,都不用怕輸的年紀。

    少年人踮一踮腳,連月亮都可以夠到。

    當晚廣播站開了個小會。

    沈饒丟下一沓歌詞本:「是這樣,諸位同仁。」

    「因為校領導的指示,咱們社不能只出一個節目,英文組的各位也需要找首外語歌。」

    文靜率先附議:「NO NO NO Problem!!」

    她想上台很久了,只是可惜狂歡夜主要是讓高三生放鬆的,留給各班表演的時長不多,她都沒在班裡搶到露臉的機會。

    沈饒鬆了口氣:「上邊給了我們幾首歌選,我們就唱個歌兒,行不?」

    唐欣雅:「我OK。」

    於是視線聚集到喬方語身上。

    她猶豫了片刻:「我也要……上台嗎?」

    她本能地有點排斥這件事,手放上額頭,卻忽然愣住了。

    ——她曾經是那樣習慣於遮住這片胎記,而現在,就連抬手的動作都有些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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