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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25:57 作者: 春汐
「今年運動會還有那個文藝匯演嗎?」
「靠!綠豆冰棍泡進西瓜汁,絕了!」
「……」
有人收拾東西從她身後走過,臨走時沖她禮貌地笑:「謝謝你呀。」
「之前不了解的時候,還跟風誤會過你,真對不起。」
「……」
喬方語站在茂盛的香樟樹下,忽然明白過來。
他請了所有隊員喝果汁,只為了把功勞記在她頭上。
他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卻希望他們能記著她的好。
喬方語的鼻子一陣陣酸,要用很大力氣咬住下唇,讓它不要不受控地撇下去顫抖。
許懲裝模做樣地站在她對面,笑容挪揄,拖長了語調,氣聲像是在撩:「謝謝喬、姐、的、飲、料。」
「……」
她的世界好小。
好像輕易地、在短短的時間裡,就變得天翻地覆了。
——寓言裡說,蠟燭的光能夠充滿整個房間。
是最便宜的,能夠將一間空屋子給裝滿的方法。
她的心就好像是這麼一個陰暗空蕩的舊屋子。
而許懲是把它灌滿的光源。
遇見了他以後,她於絕處逢生,從此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
像是列車即將脫離軌道,她卻想要張開雙臂,擁抱風浪。
有點瘋狂。一點都不像平日裡的她。
但至少現在,頭頂曬著和他同樣的烈烈陽光。
有一些和之前不一樣的情感,已經悄然在她心底紮下根。
像是火種,跳動燃燒。
第32章
隨著新學期的任務一項項布置下來, 喬方語的生活也逐漸步入了新的軌道。
十月的校園裡,宛如金箔的銀杏葉緩緩飄落。
畫室的窗簾換過了,屬於秋天的燦爛陽光灑在喬方語的畫布上。
最近時間過得很快, 彈指一揮間,一周又一周就過去了。
每一天都好像是重複的,可回憶起來, 又仿佛蘊藏著小小的閃光。
徐老師並沒有因為那件事責備大家, 之前幫楊曉純說過話的幾個藝術生在教師節為他買了花束賠禮, 也被他一笑揭過了。
喬方語也收到了畫室同學們買給她的安慰巧克力。
她在此之前從未收到這樣來自同學的禮物, 初次接到時還感到惶恐,想要做些什麼來回報。
而之前提醒過她的高一女生笑著說, 大家都是朋友, 何必算得那麼清楚。
「我爸說了, 沒你幫忙我這素描期末考都不能過,假期至少花三千補課。」
她笑眯眯地眨眼睛:「喬姐不然開課吧, 我爸百分之百把我扭送進門, 掏錢賊利索。」
大家都笑,喬方語也跟著彎了唇角。
畫室重新裝修之後, 座位也調整過。
喬方語現在坐在中間偏後排的窗邊,畫畫的間隙抬頭,能望見窗外的樹影陽光。
她很貪戀這種感覺。
哪怕不知道這樣輕鬆愉快的生活還能持續多久, 但身處其間的每一刻, 她都像是吸不飽水的海綿, 汲取收藏著一點一滴的幸福。
周末她仍舊會去南城藝術館, 教許懲一些繪畫上的方法。
只不過大少爺有心無力, 畫具升格了一次又一次,聽課也相當認真, 甚至連喬方語突擊抽查的提問都能答上來。
但讓他動手,就又是一團糟了。
「人物油畫是由大到小去勾勒的。」喬方語有點為難,「骨架留白,之後可以填補縮小,不斷修改,但是你一上來就把膚色抹了,調整的餘地就很小了。」
許懲單腿踩在椅子的橫槓上,語氣幽幽:「我並不想畫在這裡的,我控制不住我的手。」
喬方語:「……」
她好脾氣地拿出一張白紙:「不然還是從控筆開始吧。」
許懲抹了把汗,接過炭筆,在喬方語畫好框架的控筆練習上拉出一划。
嘎嘣。
筆又斷了。
「……」
一言難盡。
許懲避開小姑娘幽怨的眼神,匆匆把自己製造的災難現場收好,生硬地轉換話題:「那什麼,葉望山他們學校搞了個無人機表演,想去看不?」
喬方語愣了下,想起上一次在這邊,她還和許懲的幾個朋友打過球,葉望山也在其中。
南城理工的高材生,還拿了無人機組的冠軍,比她厲害多了。
她有點猶豫,之前雖說見過面,但她和許懲的朋友,應該算不上熟悉吧?
何況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平日裡許懲對她再好,她都始終提醒自己,記好自己的身份和立場。
她只是個沒有任何靠山的棄嬰,而他出身名門,是許家的少爺。
於是喬方語默了下,沒去看許懲的眼睛,低頭看著那張沒畫完的練習紙,說:「我最近想帶奶奶做一下癌症指標篩查,可能不太空。」
她心裡其實有點怕許懲再追問下去。
但許懲沒有。
他很自然地接過了話題,說了聲「好啊」,叮囑她有困難撥他電話。
她的手機里聯繫人很少,哪怕是默認的音序排行下,「許懲」都能排進前兩頁。
但喬方語還是擔心不能及時看見他的消息。
於是在許懲將輸好號碼的老人機遞還給她之後,她悄悄改了許懲的備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