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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6:25:57 作者: 春汐
微垂著頭的時候, 發尾的末梢都快要碰上眼睫毛。
喬方語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帶根一字夾, 想了想又放下了——這樣也好, 反正考試期間不會檢查儀容儀表, 長一些的劉海反倒還不容易嚇著別人。
唐欣雅和喬方語都是那種很傳統的好學生,早睡早起認真聽課, 兩人走出宿舍樓的時候, 牛主任的「一日之計在於晨」演講都還沒有結束。
女生宿舍樓對面, 男生宿舍不少房間這才遲遲地拉開窗簾亮起光。
許懲的宿舍在底樓角落,東向的採光很差, 加上這位本就是個離經叛道的主兒, 按時起床的次數屈指可數。
廣播裡是牛主任情真意切的起床宣言:「同學們!!古來聖賢聞雞起舞……」
許懲煩躁地拿枕頭蒙住頭:「日,怎麼還沒結束。」
等到他強行忍過了這世紀般漫長的十分鐘, 堪堪闔上眼皮魂歸周公時,地動山搖的敲門聲炸響,震得他身側牆皮都簌簌脫落。
「……」
許懲腦門青筋都跳起來, 翻身直接躍下一米多高的床, 嘩啦打開房門, 力道大到在走廊捲起一陣風。
他頭髮是亂的, 滿身壓不住的頹痞戾氣, 沒吭聲,陰沉的眼中像是蓄了場暴風雨。
敲門的黃大鵬和張小暉沒一個敢搭腔, 愣了足足半晌,才前腳踢後腳地憋出幾句話。
「懲、懲哥,上次那個妹子,你要我倆盯著點那個……」張小暉哆哆嗦嗦,使勁兒往兄弟背後躲。
黃大鵬也怵,硬著頭皮接話:「她可能遇到點兒事,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講。」
許懲兩條胳膊上還掛著彩,面中一道疤,整個人帶著種剛跟人狠幹了一仗的匪氣。
張小暉已經後悔今天來找這位爺講話了。
他作勢想溜,滿身刺兒的大爺卻開了尊口:「說。」
語氣也是冷的,像是冷窖里凍了幾年的冰碴子。
兩人在心裡默默叫苦,頂著許懲不耐煩的眼光,把打聽到的事情說了。
「……其實也沒啥特別的,就是那妹子,她挺倒霉一人。這不月考麼,她們班主任不干人事兒,不知道怎麼排的座位,把她放王斌後頭了。」
又聽見一個陌生的名字,許懲的脾氣更差,擰著眉:「誰?」
張小暉小聲地解釋:「就一慣抄!次次成績倒數,唯獨大考能往前進不少,就是靠抄附近好學生的卷子。」
許懲面色陰沉,看不出在想什麼。
黃大鵬趕緊圓場:「這貨可跟懲哥你不一樣!咱們懲哥,就算考倒數第一,也干不出他那種無恥之事!」
頂著許懲冷冽的目光,黃大鵬道:「那個王斌,為了抄到答案,回回都對好學生動手動腳。踹桌子椅子算是好的,要是人家不給他抄,這貨就懷恨在心,趁打鈴交卷的時候,當場撕人家卷子!」
「簡直是挨千刀的,我高一幾個兄弟,都快恨死這貨了!要不是他這神操作,大家各憑本事能瞄兩題抄兩題意思一下也就行了……他這簡直是把人飯盆砸了!」張小暉怒氣沖沖地補充。
「噓!別跟懲哥講你乾的傻事!」黃大鵬猛踩他腳。
許懲磨了磨後槽牙,半晌眉尾一挑,笑意冷然:「這七班還真是有點東西。」
他轉身就要關門,勁風卷著門板直衝面門,黃大鵬急急叫住了他:「懲哥!那個,這妹子的事兒——」
聖心難揣,若是不問清楚,他倆以後可不敢再拿著點雞毛蒜皮的事來擾許懲的清夢了。
許懲拿冷水澆了把臉,校服不羈地披在肩上,抬腿越過兩人,大踏步邁出走廊。
「做得挺好,多謝。」許懲勾勾唇,客套地拍了下他肩膀,「盯緊點。她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
「懲哥你要——」張小暉追了他兩步。
許懲腿長,輕易將兩人甩在後面,聞聲只略一偏頭,笑意不達眼底。
「跟著我幹啥?牛頭的話當屁放了?」
張小暉聽出了許懲話里明晃晃的打發,但他還是不死心,腦子一抽問:「懲哥,你也要去聞雞起舞嗎?」
「?」
許懲冷嗤一聲:「老子去殺雞儆猴。」
-
七班教室里一片喧鬧。
座位已經按考場次序排好了,前排的學生在抓緊時間臨陣磨槍,後排則是八仙過海,趁亂做起了小抄。
「你藏了什麼?」
「我把三角函數公式抄橡皮里了,你呢?」
「我的在水杯蓋里,還有什麼能抄?」
喬方語對周遭的混亂好似渾無察覺,靜靜地垂眸看習題集,溫習其中的思路和解法。
「餵。」
「醜八怪。」
「哎!」
「聾子啊?喬方語!」
直到身前男生的聲音拔高,前排都有人忍不住用責備的目光回頭望,喬方語才把視線從紙頁上挪開,極冷淡地賞了對方一個眼光。
「幹什麼?」
她的心情不算好,沒休息好是一部分原因,對方上次考試就試圖打擾她是另一部分原因。
雖然她做題專注力比較強,也不意味著她就沒有脾氣。
尤其是在學習和考試方面。
三中的文化課水平一般,放眼整座南城,離一中、外校等重點中學還有不小差距。
故而教務處對每次聯考的排名都十分重視,給成績優異的學生提供的獎學金,也相當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