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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29:18 作者: 星河鷺/溜溜豬
洗沒洗倒是無從求證,但從秦氏無緣無故給一個孩子衣服就說不通,周敞喝道:「無緣無故的,你給個孩子衣服做什麼,還說自己沒有企圖?」
「我沒有啊,太爺我冤枉啊!」
「何海林,你繼續說!」
深仇大恨,哪有不恨的,何海林看著秦氏的眼睛裡面,幾乎要滴出血來。
「我喜歡雪娟是一回事,你們不肯也就罷了,何故要扯到這件事情上來。為何要將雪娟嫁到王家去,雪娟在王家受盡了欺負,是不是她娘收了王家的銀子掩下口來,在你們眼裡當真有親情嗎?我記得雪娟小時候不是這樣,是你慫恿她叫我何麻子,取消我這一臉的天花麻子的對不對?」
今天可是上演了一部大劇,堂下一陣喝倒彩的。
周敞真是覺得自己有點眼瞎,這麼有心計的秦氏,大概也沒想到李有勝會做足了準備應付她這一招「當頭一擊」,這回沒擊倒別人彈到自己,很有可能都爬不起來了。
堂下鬧哄哄的,等著看秦氏跟孫氏的笑話,秦氏這張老臉倒沒什麼,既上的來公堂,就做足了心裡準備,這與個人心裡素質有關,當年她能大著肚子跑來李家逼走別人正房,自然是不賴的,孫氏卻還年輕,被人捅出來收了王家的好處,隱瞞雪娟被欺負的事情,臉上自然有些掛不住。
也不是頭一回審這種鄉間民風之案,早就知道沒那麼簡單,但這樁案子從三十多年前說起,牽扯到好幾條人命,樁樁件件如連環案一般,一時半會哪裡審的完,周敞清了清嗓子:「肅靜!」
一面回頭跟書吏交代:「羅漢果泡些水,審了這麼多年的案子,就沒見過這麼鬧騰的公堂,嗓子都喊啞了。」
「肅靜!何海林,接著說,不是還有一則嘛!」
何海林怒目瞅著秦氏,越想越氣,說道:「太爺,這婦人當初慫恿我堂叔們分我家田產,自己也是撈了好處的,村口攏西五畝肥田就是她拿去了,當時的地契是由村中何屠夫的父親經手的,經手人有畫押,這婦人家必有留底,當年她家無緣無故的多了五畝地,村裡的人都是長了眼睛看得到的!」
白白一塊地劃到李家,村里人當然有印象了,空口無憑,縣令周敞派了個能幹些的衙役去李家村找上年紀的人打聽,看是否有此事。
衙役得了令,快馬加鞭的就去李家村了。
***
審到中午,人困馬乏,縣衙下令休堂押後再審,秦氏因涉及到刑案,本該關進縣衙大牢,考慮到未定罪,暫時收押在縣衙後院的柴房,臨了問孫氏願不願意陪著婆婆,孫氏大概還想著秦氏手裡的織布銀子,也跟著秦氏去柴房了。
秦氏自然大叫冤枉,她是原告,如今卻要關進縣衙的柴房,哭罵著縣令大人官官相護,縣令周敞無語,只得呵斥秦氏,你若是再鬧騰,關你去牢里。
兩個婦道人家哪裡敢去牢房,想想只得偃旗息鼓,也不鬧騰了。
***
孫氏褲襠還是濕的呢,被風一掛冰稜子都要掛出來了,剛才被嚇著了是沒想起有丟臉這回事,這會子臊起來了,有臉沒臉的蹭到于氏旁邊,問她討褲子。
于氏自來不喜歡這個弟媳婦,如今撕破臉,也不用管往日情誼,冷言冷語懟她:「誰來縣衙還帶褲子啊,也真是稀奇,我又不是兩歲的娃娃還會尿褲子的。」
換平時孫氏肯定會跟于氏吵起來,今天莫名其心虛,低著頭跟婆婆說她要出去買條褲子才回來,秦氏見媳婦要走,橫著臉罵道:「方才在太爺面前表現的好好的,真要你陪我老婆子去柴房,你也是不會去的,左右都是不孝子!」
這副讓人恨得牙痒痒的嘴臉,孫氏也是見識了一輩子了,這會子換誰穿著一條冰褲子能挨過一天,她竟然一點也不懂心疼人,淨怕人把她丟了,反正媳婦不是人是吧,你要這樣想,我也不管了。想想索性狠狠心,她那二十兩銀子也不謀了,左右還不得留給她兒子,本攙著秦氏的手鬆了開去:「既然婆婆你都這麼說了,我去去就回。」
秦氏本吃死了孫氏不會自己一個人走開的,誰知道孫氏這會子臉一變,她心中一急,罵的更加難聽:「媽賣逼的臭婆娘,這個時候不要自家婆婆了是吧,你有本事走,看我不告你個不孝之罪。」
「不孝?不孝的人多了去了,人人都像你這般告啊,縣太爺比路邊賣青菜的還忙,你都這樣了還這般恨,恬不知道這麼多年是怎麼讓你橫過來的,你樂意咋樣就咋樣,柴房我是不會跟你去的。」
說著這話,孫氏丟下婆婆就衝下堂去。
「把她給我抓回來呀。」
衙役無動於衷,縣令大人可沒說要抓那李孫氏,看準了眼下這個要犯才最要緊。
***
外面還是很冷,初化雪,處處都是一片水漬寒霜,老老小小的被李有勝從李家村帶來也無地方安置,于氏做主帶著請來縣城的這一大幫子人,外加親眷家眷沒地方去的,就在縣衙旁邊的酒樓略作停留,吃一頓便飯,等申時初刻開堂前再來。
老族長三太爺這輩子見多了,過來本是作證李有勝與孝道無礙這回事,誰知道牽扯出來三十多年前的一樁人命官司,一想到這麼多年的相處,樁樁件件事情都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