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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29:18 作者: 星河鷺/溜溜豬
周敞識人辨人無數,覺察出秦氏這下意識的舉動代表了心虛。
驚堂木砰的一拍:「肅靜,證人上前說來!」
第76章
不管是女人愛這種狗血撕逼劇情, 就連縣太爺也聽得引人入勝, 背過身去交代衙役:「這堂真是可有意思了,去把夫人叫來堂下聽, 好叫她也添個樂子, 記得讓她去堂下, 你給辟出來個稍微空些的地方,但記得別擾民。」
衙役犯了難, 堂下那麼多人,如何讓太爺婦人聽的爽, 位置好,又不擾民?
***
何海林幫著賣了兩天的菜, 硬生生把膽量給逼出來了,若說以前,聽見太爺拍的啪啪響, 指不定就把他嚇壞了,如今面對著太爺的逼問,都還不怵。
證人無需下跪,所以何海林站著給太爺行了個禮, 太爺見他斯斯文文,倒像是讀過書的模樣,問道:「證人性命,是何身份?」
何海林道:「小人李家村人氏, 姓何, 名叫何海林。」
周敞揪著眼睛瞧著何海林:「李家村不是都是李姓族人, 還有人姓何?」
何海林拱手答道:「正是,李家人原都住著李姓族人,何姓是從七十年前搬到李家村居住,現在是李家村第二大姓,我父親那一輩曾置辦百畝田產,家裡有長工四五個,算得上這一代數一數二的大地主。」
瞅著他這身打扮,暖和是暖和了,明眼人看的出來都是舊衣服改的,他既然說父輩是李家村數一數二的大地主,只怕當不起這個稱號。
連周敞都覺得他這話誇張了些,縱使家族落魄,也斷不至落魄至此,遂問道:「你既然說你家有良田百畝,又怎會穿著一件改了的舊衣服呢?」
何海林看了秦氏一眼,說道:「我家在我父親這一代本是富庶,為何會至於此,還不是有人在我父親死後,攛掇父親族人吃絕戶,我本是富家子弟,幼時上過幾年族學,因家中財產被人瓜分,這才無奈輟學。」
說道這裡便恨恨的盯著秦氏:「那時我五歲,父親臨走之前把偌大家業交託在我母親跟我手上,卻讓這惡婦攛掇父親的堂兄弟等人分了我家家產,逼死我母親,只為兩個好處。」
這小子一席話勾起了周敞的興趣。
吃絕戶這個惡習在本地屢教不改,縣中派人去鄉野教民無用,又沒辦法懲處那麼多人,這些人一窩蜂上前爭奪過世族人的財產,連家中有後嗣的都不放過,偏巧這裡有個現成的例子,既然吃絕戶是有人攛掇,她又得了好處,自然是事情的起源,拿其殺雞儆猴也是不錯的。
聽講至此,大多數人也猜到了慫恿族人吃絕戶、分財產、逼死寡母之人是誰。
面對著何海林的目光,秦氏心虛了,起先低著頭一眼不發,到後來索性裝作無畏之狀,左右她這樣心狠的婦人,哪怕逼死別人也是問心無愧的。
周敞問道:「吃絕戶是本地一大陋習,本縣也辦過法令,但凡有舉報吃絕戶者,賞錢一貫,所有吃絕戶的族人,罰錢還銀打板子,今天這事牽扯到吃絕戶我便不能輕易作罷,你且慢慢說來。」
一本正經起來,這太爺也有股青天之相。
何海林接著說:「好處有二,其一,我父親跟我母親說了一件事,那時他也還小,大概十來歲,那日因與兄弟幾個拌了嘴,跑去地里躲了起來,鄉間的地里是有草垛子的,躲久了也不冷,可天漸漸變黑,我父親躲久了還是有些怕,於是準備往回走。剛準備起身,就看見一個婦人,拖著另外一個婦人的屍體往河邊去,那地上之人他沒看清,可站著拖人的是個大肚子,也就是李秦氏。我父親還小,心中很害怕,回去高燒了一場,醒來才知道李建生的媳婦投了河溺死了,當時他明明見到李建生的媳婦頭上有血,是被人敲暈過去了的,怎會是溺死的呢?」
何海林頓了頓,想了想:「應該是有人以為她被砸死了,拋下河去,誰知道人沒死只是暈了過去,所以下河以後又淹了一回,這才有溺斃而亡之症,這件事情我父親臨死之前告知我母親,誰知道被這婦人知曉,心中害怕,便起了借刀殺人之心。」
幼時喪母應該是他這輩子最傷心難過痛苦之處,回憶起這些過往,何海林此刻都止不住的顫抖,子女哀母之情,幼時喪母止痛,戳穿在在堂之人的心,不知道于氏是不是知道這些過往,才會對何海林格外關照。
「天殺的啊,這是誣陷,是誣陷,他恨我在他七歲那年給他拿了一件得了天花死了的人的衣服給他穿,害他也患上天花,長成這樣一臉的麻子,心裡不知道多恨我呢!」秦氏似乎識破了何海林的「奸計」,有些得意:「大人,他想娶我孫女,叫我兒媳婦一棍子給趕出去了,如今腿還有點瘸,你問問他恨不恨我!」
「哦?你給了他一件因天花所逝的人的衣服穿,李秦氏,你要知道這是謀殺!但凡得過天花的都知道,天花傳染性極強,你為何會給何生一件這樣的衣服!」
秦氏想糊住一個洞,誰知道捅出來另外一個大洞,謀殺李有勝母親這樁罪還沒落實,又攤上謀害何海林之罪。
「太爺,我願望啊,鄉下人哪有那麼多講究,衣服沒破,補補也能穿的,那件衣服我也是洗過的,到時候這個人,非得說是我害他得了天花,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