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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29:18 作者: 星河鷺/溜溜豬
更何況,你當時中邪風,可不是老二媳婦推了你一把嗎?」
眾人的目光又掃去孫氏那裡,孫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又聽見太爺的驚堂木一拍,喝道:「孫氏,你婆婆是你推倒的?」
這等婦人,被太爺驚堂木一拍,感覺自己跟進了閻羅殿似的,渾身一哆嗦,加上天冷,竟然失禁。
堂下哄堂大笑,孫氏本就心虛,見婆婆都露出來怯意,撲騰一下跪倒在堂:「民婦不是故意的,民婦與丈夫在屋子裡面打架,誰知道婆婆闖進來,一不小心就----」
她這話一出,就是默認婆婆中陰風乃是她推倒所致,堂下又一片譁然變得安靜起來,周敞再也坐不下去,驚堂木又一拍,喝道:「孫氏,你推倒婆婆不說,婆婆病剛好你又慫恿她來公堂誣告兄長,是何居心?」
孫氏連連叩頭:「民婦不知是何罪狀,今天是婆婆拉著民婦來告官的,她老人家病剛好,民婦也是怕她有什麼閃失。」
周敞又是一驚堂木一拍,對著秦氏怒喝:「為母者則強,你幼時不養育繼子,反倒多般為難,年老後繼子不計前嫌贍養於你,你不知感恩,還過來反告,若是本官依你之言判李有勝有罪,那天下人豈不都會笑我昏庸,先天的繼母若都以你為榜樣,世人豈不都會食兒寢皮,做盡喪盡天良之事!」
好一個食兒寢皮,放在秦氏身上再恰當不過。
***
堂下一陣叫好,都言道周大老爺乃是青天轉世,把周敞抬到天上,夸的雲裡霧裡不知兮。
在永王殿下面前露一手,他心中剛暗自得意,右手一拍,剛準備再呵斥秦氏幾句,卻見李有勝打斷了他的話語。
「大人且慢。」
「哦?」周敞習慣性往後面一歪,斜眼看了李有勝一眼,他不會這個時候還要給繼母求情做孝子典範吧,若真是這樣,真真叫人瞧不起。
「李有勝,你有何話說?」
「大人,草民還有一事稟報,關於家母的死,或許有人知道內情。」
「你母親的死難不成跟這老婆子有關?」
「大人,家母當年溺斃之時是寒冬臘月,家中有嗷嗷待哺之幼兒,身為一個母親,即使心裡再過不去,又為何把幼子單獨留在世上任人欺凌,在堂聽審也有做母親的,哪有人會因為一時意氣,棄親子於不顧?試問一個人,哪怕心灰意冷去死,是不是也要找一個舒適的死法,大人,您試試這種天氣,把手伸進河水中會如何?」
周敞下意識一哆嗦:「這麼冷,你竟要本官把手伸進冷水之中。」
李有勝又問道:「三爺,當年把我母親打撈上來的人如何說,我也問了族中長者,我母親從河裡打撈上來後,未發現有掙扎過的痕跡,大人,一個人縱使心中再有死念,真到了那一刻求生欲是會很強的,會掙扎,也會扭曲,這一點,您可以向縣衙仵作求證。」
周敞雖偶爾有點拎不清,卻不是荒唐之人,坐堂審案也有些年,自然見過溺斃死裝如何,溺斃之人,在水中時會有求生欲,會抓周圍的水草,死裝難看,絕對不會是平靜之狀。
***
李有勝雖未說明,但是堂上堂下聽案者都聽出來那個意思,這是要堂上告母了。
事情發展到這裡已經不是普普通通的民事案件,出了人命官司,不管在哪個縣都是通天大案,況且是一樁三四十年前的陳年舊案,李有勝這個時候提起來必定是拿到了十足的證據,否則也不會在堂上告母。
秦氏縱使是繼母,也是李有勝的長輩,堂上告母,以下犯上,若是告不成則是大罪一樁,李有勝豁出去了才敢把秦氏轉成被告。
若是普通民事訴訟,雙方各請證人辯駁,太爺根據雙方各自辯駁的論點,做出相應的判決,可如今牽扯到三十多年前的一場人命官司,事情的本質就不一樣了。
若是刑案,則需要聽取旁證,收集證物,像這種涉及到人命的官司,還需要驗屍,可如今人已經入土為安三十多年,再開棺驗屍涉及到的事情太廣,若不是有實打實的證據,縣衙絕跡不會在年關開棺驗屍,況且祖先所埋之地涉及到風水等等,就算要開館,也不是當兒子的一人說了算。
周敞道:「李有勝,你既然說你母親是被人謀殺,可有什麼佐證,要知道,這件案子發生之時,你才幾個月大,這許多年過去,證據證物都已經很難收集的清楚,你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證據擺脫不孝這個罪名。卻又重新掀起一場三十多年前的殺人大案,要知道若是翻查起來,證據不足或者是你誣告,可是要治你不盡不實之罪的。」
對李有勝的印象也沒有那麼差了,周敞還是想提醒一下未來的「同僚」。
李有勝說道:「若是開棺驗屍,我母親的屍身就是很好的證據,若要佐證,我旁邊的這個孩子,便是佐證。」說著何海林走上前來,朝縣太爺一揖。
堂下又是一片譁然,李有勝看起來比何海林年紀大太多,他母親過世時他尚且在襁褓之中,何海林那時候根本沒出生吧!
不知為何,秦氏看見何海林頭皮都是緊的,咋咋呼呼的說道:「他一個孩子知道什麼,太爺,李有勝肯定是收買了這孩子----」
剛一抬頭,看見何海林像要殺人一樣的目光,只覺得脖子涼颼颼的,下意識往後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