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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19:14:08 作者: 江小綠
    「那你...」

    「我走了。」

    千螢目送著他的車子遠去,他來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似乎只是為了過來見她一面。

    她站在原地,黑色的車窗掩蓋住一切,看不見裡面的人。

    車輛載著他絕塵而去。

    像是做了一場夢。

    千螢黯然上樓,沉寂了數天的對話框出現第一條消息。

    「鹿鹿,一路平安。」

    「好。」

    大一新生季,迎新報名如火如荼的展開。南醫大地處荔城,同為南方城市,距離並不遠。

    前兩年台城和雲鎮之間通了高速,車程只需要三個小時,去那邊過去坐高鐵,兩個小時後就能抵達。

    離家近,又是重點大學,也不用考慮地域差和飲食習慣的問題,千正民其實對這個學校很滿意,唯一缺憾的就是沒能和時陸在一塊讀書,兩人整個暑假似乎都在冷戰。

    以前千螢在家的時候兩人幾乎每天都在打電話聊天,現在整天安安靜靜的,他都有些不習慣。

    辦完入學手續,千正民幫千螢把宿舍鋪好,他民宿還有事情,當天就準備回去。

    千螢把他送到校門口,等計程車來時,他有些欲言又止。

    「阿千,你和小陸...」

    「他可能還在生氣。」千螢垂下眼說。

    千正民注視她半晌,最後只化成一聲長長嘆氣,「你應該提前和他說一聲的,不管怎麼樣,作為好朋友,他接受不了有心理落差很正常。」

    「他不會聽的。」千螢搖搖頭,聲音很輕。

    「鹿鹿很固執,他可能會直接去改掉我的志願。」

    千螢深知,時陸不可能接受兩人異地讀書這個結果,在他的認知里,她永遠都不會也不能離開他。

    就像她只能有他這個唯一的好朋友一樣。

    在一中的三年,千螢只真正擁有了傅嬌嬌一個朋友,因為她的其餘時間精力都留給了時陸。

    他就像個不願意把自己玩具分出去半點的小孩,超出常人的占有欲,任何的離開都是他身上最無法碰觸的逆鱗。

    送走千正民,千螢獨自一人走在南醫大長長的榕樹道上,這座南方城市雨水充沛,樹木都青翠茂盛,高大的幾乎遮天蔽日。

    方才在宿舍見過了自己幾個室友,護理學女生眾多,大家都來自不同地方,互相介紹過後,看起來性格都很好。

    接下來就是軍訓,上課,開始接觸新的領域。

    曾經心裡暗暗埋下的夢想,如今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不過,千螢捂住了胸口。

    為什麼那裡一點都感覺不到開心呢。

    夜晚。

    新宿舍女寢夜談,經過開學後的熟悉,女生們的友誼建立得很快。

    南醫大宿舍是四人間,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幾人已經簡單了解。老大田芮,南方人,性格卻十分豪爽,有種大姐大的氣勢。

    老二孟又,比較神奇,是從京市考過來的,當時眾人得知後都大吃一驚,京市教育資源雄厚,好的大學數不盡數,本地考生更是有高考優勢。

    從北到南,幾乎跨越大半個中國,很少有人會想不開放棄京市的大學來到這裡。

    面對她們的驚訝,孟又表現得很平淡,只是笑著回了句「事出有因」。

    千螢是裡面年齡倒數第二小的,所以排名老三,老四是段芊,同樣個子小小的南方人。

    「你們有男朋友嗎?」

    靠窗邊上鋪的田芮拋出一句,女生夜談的中心總是離不開八卦。

    「沒有。」段芊第一個問答,她長相可愛,聲音也是帶了點娃娃音。

    「讀高中時家裡管得嚴,連和男生說話都不太敢。」

    「那也太慘了。」田芮唏噓。

    「可不是,希望大學可以把握住機會吧。」段芊幽幽說。

    「孟孟呢?你應該有吧。」田芮又問。

    孟又本人就長了張美艷動人的臉,和護理系完全不搭邊,隨便穿件T恤在路上都能走出風情萬種,幾人一致覺得她應該去讀電影學院,才不浪費。

    「以前有。」孟又輕笑一聲:「現在沒有了。」

    一陣感慨的唏噓聲。

    話題最後來到了千螢身上。

    她看起來是最乖的,卻又過於漂亮,不屬於孟又的美艷逼人,更像是電影裡的清純校花,每個男生青春里的女主角。

    這樣的女孩子在學生時代最吸引人,哪怕自己沒心思周圍人都會主動來引誘,稍微把持不住的就讓壞小子拐走了。

    所以她們也不敢肯定,猶豫著問。

    「小螢有沒有啊?」

    「沒有。」宿舍內,月光從陽台灑下來一點光照亮模糊影子。千螢靠在枕頭上閉著眼睛,不假思索回答。

    「以前也沒有過嗎?」段芊試探八卦,千螢話語果斷傳來。

    「沒有。」

    「我看你經常看手機還以為...」

    千螢一愣:「習慣了...」她的聲音溫和,如常解釋:「和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吵架了,他總是不回我信息。」

    時陸大概還在生氣。

    哪怕他已經主動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持。

    然而這次主動低頭並不代表他徹底原諒自己。

    他單方面的對她拉開了一場漫長的變相冷戰。

    意難平,意難平。

    沒有人可以接受另一個人毫無徵兆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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